in the shell(7)

我看了看你，你也看了看我。那是短促经过的时刻，你的脸上长出虎纹。你说，别担心，他要的是钱。我不懂冒充他是怎样一个下场，但我还是有时间，把身边的老虎笼捆上铁索。
收费站就在眼前，交警挥舞着荧光棒指引我们停在旁边排队。刘师傅停好了车就立马下去，直冲那个最帅的。刘师傅谄媚地说，队长，你今天亲自来忙啊。说着抽出一根中华递过去。队长背离队员走了两步，接了夹在耳后，说，你干嘛，今天又超载了不成。刘师傅说，不是，我载了几个亲戚。队长说，亲戚好啊。刘师傅说，不是，我有个亲戚他身份证丢了，这不就赶着我带他回去补办呢。队长说，回去等着，今天不能给你通融。刘师傅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盒中华塞到队长手边，底下压着一卷的红币，低声说道，那五万块范爷安排人给您送去。队长推开了刘师傅的手，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你那辆车我来检查！说着就走向那辆五菱面包车。刘师傅一拍大腿，难道范爷没安排好。队长敲了敲窗户，杀人魔乖乖的把窗户摇下来，把身份证递给了他，他看了一眼，还给杀人魔。杨哥打开拉门，队长低着头检查了每个人的身份证，比对了照片。
我看着队长，队长也看着我。我被他认出来了吧？他看完后，把身份证还了回去，说，好，你们可以走了。队长走过去，说，刘师傅，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可以走了。刘师傅没有挪脚，说，可以走了？队长说，走吧，别在这挡路了。刘师傅坐到驾驶位上，启动了车。问，他刚才有问你们什么吗？我们说，没有。杨哥说，还真有你一套的。刘师傅尬笑两声，在收费站交了钱，下了高速，到了九江城里。
发车前
停车场里举着牌子的没举着牌子的，都在问哥去哪里，要不要住宾馆。刘师傅靠在自己的那辆面包车旁，和他弟通着电话，见我来了，就跟我说了句，先坐里面，还有人没来。接着跟弟说，弟啊，你放心，中秋节我肯定回来，我已经把你的嫁妆钱都借来了。
到了杀人魔说的地点，刘师傅停下车来。杀人魔开了门，拿出打火机，把一张钞票点燃，快烧到手时丢在地上，下车把它踩碎。他拎着麻袋走进破败的小区。李泱禾说，那我们怎么办。刘师傅说，到这就散了吧，这附近偏僻，没人会发觉到你们。你们就当没事发生过。“没事发生过？”谭子一下站起身来，撞到车顶。坛子是损失最大的，他现在又变回了空坛子。“怎么，你去报警啊。”刘师傅吼道，“现在钱不在我手里，我是清白的，我还能好好过我的日子，你呢？你已经暴露了，懂吗！”坛子说，我已经暴露了？刘师傅说，刚才队长手里拿的通缉令，你那张没有照片，但是有你的名字。坛子六神无主地坐下。看杨哥下车就跟了上去。李泱禾早已不见踪影，应该在某个荒草丛中。他的两个矿泉水瓶就扔在车上。我和你下了车，我问你去哪。你说不知道，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和你往反方向走，我想回头。
你走了两条街，又窜进了一个小巷，两边都是住宅楼，空调外机架在巷子两边，电线杆旁停着掉漆的永久牌自行车。你停住了脚，说，你还要尾随我多久。我说，你为什么不回家去。你说，家？我说，把枪给我。你转过身来，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枪里还有一发子弹对吗。你说，枪我不能给你。我伸出来，说，把枪给我，然后回家吧。你把枪掏了出来，开了保险。我说，你相信我。我明白我言语的无力，当然，我无法说出那句话，不然你会立刻扣下扳机。我说，要不然你开枪吧。你说，这可不是一个好地方。我说，是，一开枪就会被居民楼里的人听到。你说，然后警察就会来。我说，所以把枪给我。你把枪口缓缓指向我。我说，你不要再逃了，要么开枪，要么把枪放在地上。你说，李泱禾说的对，如果可以重来。我说，现在就可以重来！听我的，把枪，给我。你用双手握住枪，单膝跪地，终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