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期(2)

“云深……”
魏无羡微微一顿，见一旁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是眉眼低垂，漠不关心，心里一颤，满心皆是苦涩。
“云深我已经让人重新修葺布置了，等过些日子，我陪你回去看看好吗？”
偌大的雁翎迢内空寂无声，魏无羡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望着榻上合了眼的心上人，将情绪压了又压。脱去鞋子，慢慢躺在这两年未曾给过他一句回应的蓝忘机身后，伸手将人牢牢环住，紧紧拥入怀中。
没关系，他不愿意原谅不愿意理他都没关系，只要……他还在身边就够了。
映照进来的日光渐渐倾斜，蓝忘机听着身后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眼神空洞不知看向了哪里。
云深……早就没有了，他们……也早已回不去了。
日子在沉默中渐渐流失，转眼夏日已过，正侍弄门边花草的侍女冷不丁听到一声清冷低哑的轻唤：“魏婴。”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侍女这才看向坐于书桌面前的仙君，轻手轻脚地上前，却发现昔日坐立有相的含光君伏于桌案上，双眼紧闭，低声轻喃。
笔搁上的笔尖尚未干涸，一副未完成的小像被墨迹污得看不出原样来，但右下角的题词和日子还隐约能分辨出来。
看着那熟悉不过的日子，侍女心头一颤，悄悄以魔气复刻了一模一样的一副置于桌上，却是将蓝忘机亲笔所画的小像藏了起来。
魏无羡被底下众人吵的头疼，每日都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皮。抬眼看了下争得面红耳赤的各位长老，他屈指敲了敲桌子：“好了，既然争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回去商量了再来报。”
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让整个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当日，魏无羡当着雁翎迢那位的面轻飘飘就要了云深仙族一脉三千余众的性命的一幕尚在眼前。无情，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已然是所有人对这位夷陵老祖所达成的共识了。
一众人鱼贯而出，魏无羡闭眼靠在椅子上，舒了口气。
茶杯搁于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魏无羡睁眼看看，唇边微扯出一抹笑：“怎么了？”
温情皱眉：“你为什么不给他解释那日的屠杀是因为受了刺激被心魔所控？”
魏无羡摇了摇头，想到蓝湛，眉目都柔和了不少：“没有必要了，最后下手的人总归是我。他已经不爱我了，那被他怨恨着也好。”
可含光君真的会怨恨吗？无爱便不会有恨，这两年，他像个看客漠然观望着魏无羡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甚至连话都没有对魏无羡说过一句。
温情眼神复杂地看着低头喝茶的魏无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你也不要瞎操心了。蓝湛的汤药是不是这个月该换了。”
温情叹气：“你们两个折腾死我算了。含光君本就是心病难医，胡乱换药并不会对他有好处，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百病不侵的身子吗？。”
话音刚落，温情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一旁的魏无羡静默一阵，起身看着下方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开口：“温情，我后悔了。”
可……早就来不及了……
魏无羡来雁翎迢时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