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恐惧症》(3)

“我爷爷早就西去了，我怕什么。”
“没事哦，他最近常来看你，估计也是挂念我——是吧，哥哥。”她边说边看向沙发。
医生一身冷汗。
（六）
女人一直呢喃着：“是我的错……我杀了人……是我的错……我杀了人……”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
“你杀了谁？”女助理蹲在她面前。
“我……杀了谁？”她抬头茫然地女助理。
“她说她叫心心。”女助理往旁边看了一眼。
“心心……”
“心心……”她叨咕着。
“是……”
“是……”
“我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
“心心去哪儿了？”她焦急地问女助理。
“死了。”女助理看着她说。
“死了？怎么死的？”她好像不记得一样。
“你死要面子害死的。”女助理语气有点狠。
女人浑身颤抖，不敢抬头看女助理。
“你去看过她的尸体么？她瘦得肋骨都出来了！你也配做母亲么！你既然养不好，为什么还不放手？？？”女助理大声质问。
“我……我……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她眼泪像瀑布一样地流。
“她还那么小，在别人那，被欺负了怎么办？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办？她想妈妈了怎么办？”她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不住地哭号。
女助理心道：原来你也知道？那个小婴儿可真可怜。
听她哭了一会儿，女助理转身想给她拿杯水，就这空当儿她一头撞到桌角上了。
（七）
“还好你砸过这个桌角，一撞就掉下来了，要不然你就死了。”女助理一边说一边给她抹药，“这大包，一会怎么见人？”
女人不说话。
“那小孩就活该没妈？她才两岁不到，就跟那个老婆子一起，你就不担心她？”
“叫什么来着？”
“年年。”医生走了进来。
“她要是死了，咱这诊所就别开了。”他走到女人身边，看了一下她的情况。
“浑浑噩噩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女助理淡淡地说。
“我看就你该死，老妖精。”医生边喝茶边说。
“不肖子孙啊，不肖子孙，小子，我可是你亲姑奶奶。”
“医生你刚刚说什么？”女人这时插话。
“你不记得年年了么？”医生回答。
“年年……”她喃喃道。
这时，女人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一段挺长的语音，她点开，一开始没声音，过了一会，手机屏幕都黑下去了，才听到，里面传来了黏糊糊的婴儿音：“妈～妈～”
女人的眼泪又止不住，把手机抱在怀里，听了好几遍，“年年……”她说。
“我去哪儿找她？”她问医生。
“看你手机。”女助理不耐烦道。
在那条语音的上一条，对方发了一条消息，是一个地址，下面写到：看孩子到这个地址。
女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此刻她看起来疯疯癫癫，却是个正常人了。
“哎，”女助理叫住她，“心心说原谅你了，让你照顾好她妹妹。”
女人没有回头。
“好！”
她说完就走出了诊所，从此再没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