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5)

“约好了哦，下次一定要搬走！”
还好，海水才堪堪没过她的小腿。
早已时至清晨，阴云散去，而阳光却迟迟未见。
夜香渐行渐远，她的身形随之透明，直至一阵阴冷的风扑来，扯上了尾生的眼帘。
等男人勉力睁开眼，少女的影像已从视野中消失无踪。
仿佛刻意迟了片刻，此时金色的光芒凭空出现，自遥远的海边径直犁过孤零零的楼宇，直扑西方大地深处的黑暗。
温热的阳光洒在胡子拉碴的脸上，大叔一只手搭着阳台，眯眼望向无垠大海，捏起怀表，随手在正字后添了一笔，喃喃自语：
“又是一年。”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
扒着阳台俯视楼下已侵没了半层的海面，回想起电台中这几日涨潮的警告，不再年轻的尾生伸个懒腰，松松筋骨，长出一口气：
“搬家，这就搬家。海浪啊你不要急，我这就往楼上搬。”
“曾经的摩天大楼……也只剩十来层了呢。”
晴朗时分，于西沪港口仅凭肉眼向东眺望，能看到远方影影绰绰，如数座灯塔矗立。
多年前一场洪水，吞噬了繁华的大都市，只勉强余下几栋高楼。
它们是这座滨海城市的墓碑。
承载着关于悲欢离合的所有回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