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一、噩耗
高甲才离开乡里准备在省城平步青云的第一天，就匆忙赶回家了。
今天下午，家里的伙计急急忙忙跑来告诉他，他爹掉河里淹死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掉河里淹死了？
简直天方夜谭！
高甲甚至觉得那个伙计在玩弄自己，但他那焦急的模样又不似在开玩笑。他便穿好新发的制服和伙计疯了般地赶路。
回到家中，夜幕已落。
原本仆人来来去去的庭院中，变得十分寂静。里堂微弱的火光，被庭院中的黑暗扯得一闪一闪。
“家里的其他人呢？”高甲问旁边的伙计。
阿历道：“昨晚被老爷赶走了，家里只剩贾管家和我了。”
阿历说这话时，头压得低低的，声音也小的可怜。
里堂的人听到了庭院中的人声，赶紧一阵小跑出来，边抹眼泪边冲着他喊：“少爷，老爷他，走了！”
贾管家的声音不时地颤抖，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跟前，一手抹鼻涕一手抹眼泪。
高甲皱皱眉，径直走向里堂。
接客用的里堂，在高甲的印象中一直是富丽堂皇的。可如今只剩惨白的四壁，和静静睡在中央的父亲。
父亲平躺在中央，白布盖住了他的身体。那张没遮住的脸，和昨天送别自己时的面容无二，只是更苍白了一些。
贾管家哭哭啼啼地走进来，阿历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高甲脸色铁青，高大魁梧的他转向朝向他们。他的眼神喷涌着暴怒，泼向两人。
一个是父亲同样饱经岁月的贾管家，一个是为自己家干粗活十多年的阿历。
他提起阿历的衣领，朝他怒吼：“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高甲青筋暴起，指着光秃秃的墙壁，将阿历狠狠往自己跟前一拽，怒吼道：“家里的东西呢！东西呢！怎么没了！”
阿历仿佛被吓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突然的暴怒也吓到了贾管家，贾管家一把拉住高甲，说：“少爷，这个不重要，这个不重要，老爷是被人害死的！”
“你说什么？”高甲放开阿历，凶狠地看向贾管家。
贾管家掀开白布，把高仁翻了个身，高仁背部的青紫块相当显眼。
高甲一个箭步跨过去，蹲下来，盯着青紫块，若有所思。
他把牙咬得咯咯响。
贾管家手不小心碰到了高仁的脸，赶紧在衣服上搓了搓，略带紧张地瞟了眼高甲。
高甲转头阴沉地看着贾管家，缓缓地说：“明天，我要给我爹办葬礼，我要亲自去邀请别人。”
二、田叔
一大早，就有一堆当兵的拿着步枪立在田家门前。
大致百来人，穿着崭新的制服。
田家宅邸，比高家还更胜一筹，朱红的大门，铜制的门环，好不气派。
高甲整整领子，敲开了田家的门……
“真是世事难料啊，好端端这么个人，怎么就失足落到水里没了啊。”田叔敲着自己的太师椅摇头感叹道。
“家里东西也没了，一夜之间家就没了。”高甲看着田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