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2)

我轻念着经文，脑海中哥哥浑身是血死死盯住我的眼神久久不能散去，炮火声似在渐渐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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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睁开眼时，炮火声已经停息，我坐在一处山顶，下方是一片随着山风不停翻滚的林浪。
这是什么地方？
惊慌之下我四处呼寻剩下的战友，但我的嗓子却无法发出人类的声响，只能传出一个类似人类语音的音节。
我觉查到了异常，低头看去，只发现我的四肢已经变成了兽爪，兽爪下还有一块碎裂的玉佩。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野兽，粗略估计我至少有两层楼的高度。
山下的虎豹在我的震吼声中纷纷伏地，鸟群不安的飞走，树林中传来一阵密集的声响，那是其他野兽逃跑的声音。
我感受这新的躯壳，胸腹间传来闷雷般的心跳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撕扯我的神经。
“呜~”
我回头看去，两只猛虎正在不远处伏地做出攻击的姿势，警惕的盯着我的行动。
在饥饿感的驱使下，我伸出利爪向猛虎扑杀而去，这个动作好像刻在了记忆中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涩之感。
猛虎看我冲来呜咽一声转身逃跑，我顺坡疾行，途中阻拦的树木根本抵挡不住冲势纷纷被我当腰拦断。
只一瞬，我的利爪便撕开了它们的躯体。
在吃饱喝足之后我开始诧异，我对这种血腥原始的行为没有丝毫的抵触，也许这具野兽的身体正在缓缓侵蚀我的人性。
我行走在这片山林中，每走一步，大地都会随之震颤。
山间狐，林中兔，闻声蛰伏。
我享受这股强大的力量，但又不免怀念为人的时光。
不过夜晚来临时我还是会梦见那条噩梦般的战壕，大哥还在死死的盯着我，嘴里重复着那句懦夫，质问我为什么要丢下他逃跑。
我害怕极了，敌人的炮火还在轰鸣，我想伸出利爪把他们全部撕碎，却发现我依旧是那个蜷缩在战壕里的怕死的士兵。
即便我变成了最强大的野兽，也不能让我的意志变得坚定，这片战场依旧令我震悚难安。
第二天，我发现了一个村落，看他们的装束和房屋，这里似乎是古代，我不得不让自己接受一个奇幻的事实——我穿越到了一具古代野兽的躯壳内。
村落的人恐怕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巨大的野兽，全都逃向旁边的竹林中，虽然我很想吃一顿丰盛的早饭但我对吃人还没什么兴趣。
我继续巡视着这片土地，这里散落着数十个村庄，他们看见我的反应都差不多，没有一个人想着反抗，这样很好。
这个世界没有热武器的存在，没什么力量能威胁到我。
现在我开始慢慢理解，山中无岁月，一觉已千年是什么意思，时间在我的感官里开始逐渐变快。
几十年之后的一个冬天，山中已没有什么野兽出没，我只好把眼光放在那些村子当中。
这么长时间以来，每到冬天的时候我都会到那些村落中叼两个人回来，作为过冬的口粮。
我作为人的道德观念已经基本丧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是一只野兽，追求的东西和生命形态已经完全和人类不同，我又何必拿人类的标准来约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