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二十度（十八话初稿）(3)

伊万踢了下那木马，花园旁一处屋檐落下些许积雪。
“啊，什么意思？”王昆浩问道。
“没什么，”伊万敷衍道，“走吧，天都黑了，西伯利亚的冬夜可是相当恐怖的。”
“但我感觉这里挺舒服的。”
伊万踩着厚过脚踝的雪走出花园，在离开花园片刻后他又说道这座村庄有可能是可以躲避纷争的地方，但实际上这里也在腐朽，有不少人选择离开这里，但也有一些人选择留在这里，守护着一些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那你之前说你在逃离，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是啊，我一直都在尝试逃离那些伤害过我、束缚着我的一切，可为什么我就是不能从这些东西里彻底摆脱出来呢？”
这个时候，街道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这身影让人觉得其不可一世，但其顶端的曲线轮廓好似被用力打磨过，又使人觉得沧桑。
伊万停住了，脸上的神情宛如被搅拌过的糊粥，含着黑白两色的糟糠。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而那个身影也停了下来，朝着伊万抬起了双手，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情绪非常的激动。
“那位，不会是令尊吧？”
伊万看向王昆浩，又回头看向那个正在一点点靠近过来的身影，他没有做更多的动作，像是在听从上天或者其他什么的给他个命令。
此时此刻，四周无人，只有那枯死树的黑色轮廓见证着这一幕。地上的雪被月亮照得通白，小花园的内外一片寂静，街旁屋檐下的融水在月光下凝成了冰。
“伊万，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悬着问题了，——其实我跟着你回来就是为了看看你那样故意颓废自我的原因。”
王昆浩劝道，但伊万只是在吐着白气，用带着防寒帽的后脑勺回应着他，默认要他继续说下去。
“时间会在流逝的时候让人长大，让问题被融化化解，以前我很多的所困惑的所想不通的问题都被时间解决了不少。现在你在这里，令尊在那里，何不趁这个机会了结……何不趁这次机会为这些问题提供个转机呢？”
伊万又回头看了一眼王昆浩，面无表情，似乎对王昆浩所给他的选项感到不满。他回头，走出了艰难的一步，又在下一步踩入积雪时又向下踏了踏，显得很是犹豫。
忽然，伊万猛地转身向反方向跑去，一把拽住王昆浩的衣袖要拉着他一起逃走。
“快走！”
“你要干嘛？”王昆浩看了眼自己袖子，又看了眼伊万的眼睛。
“快走！少问别人的事！”
“站住！你就不能像个爷们儿吗？”
为了拉住伊万，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被拉坏衣服，王昆浩用与伊万相当的力反方向拉着自己的衣袖，两个人在雪地中僵持不下，踩出一个人大小的雪坑。
远处的那人发现了被扬起的飞雪包围的王昆浩和伊万，便拉着裤腿赶紧跑到了他们跟前，王昆浩见状一甩手把衣袖收了回来，伊万见那人已经站在这里，也就没有再做逃离的意思。
“老，老爸……”两代男人之间的对话，先由伊万开了口。
“果然是伊万啊！”那人显得尤为激动，直接伸手要与伊万相拥，伊万没有回避，但被父亲抱在怀中时却刻意避免与他的身体相接触。趁着两人相拥王昆浩观察着父子俩的外貌，发现伊万与他父亲的差异仅仅只是伊万的肤色更显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