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二十度（第十八话）

“到家了。”
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飞行后，伊万终于到了家门口，提着行李站在熟悉的大门前，伊万想要伸手去拉门把手，但却发现了异常。
门是开着的，但门里面是一片漆黑，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哪怕是他所认为的茶壶烧开的声音都没有，而且伊万发现这不是他家的门，——他自己一个人的家的门。
伊万自己家的门是淡棕色的，而这一扇是冰冷的黑色，有点像自己以前和父亲还有弟弟一起住的时候的房门。
伊万推开门，外面的光随着门缝隙的扩大而照入屋内。苍白色的光打在灰色的地板上，伊万竟看到了黑暗中有黑色的液体沿着地板缓缓流淌入光所照到的地方，流淌到伊万的鞋底。
伊万抬起脚尖，瞧了瞧上面沾着的液体。望向黑暗中，伊万好像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尸体面部以毁，但着实看着像自己的父亲，而自己手上的行李，则变成了一把沾着那黑色液体的刀。
“吓！”
伊万在软质座椅上惊醒而来，这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自己还在回家的航班上，坐在邻座上的王昆浩则暂时离开去上厕所了。
伊万松了口气，想要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雪茄玩，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王昆浩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份预案表，伊万之前听他说这预案表记录了新的一年里暂定的他们零度小队会接受的训练与实践任务，其中的一个代号“PTR”的任务伊万记得很清楚，——与其他王昆浩接到通知后加入计划表的额外任务不同，这个任务一直被挂在第一栏，只不过执行时间不在本年初。
见伊万已醒，王昆浩还是决定将预案表收起来为妙，片刻后王昆浩用机上自带的网络服务给队里打了个电话。
“我在听呢……小队机器人的事情我回来再好好了解……林戈又和谁打架啦？——算了，谁都会有和同伴有点摩擦的时候，至少他还没打过职位比他高的人，用不着特别对待……好了飞机要降落了晚上再继续报告吧。”
此时，窗外的天空云层密布，客机如同飞入巨大冰窟之中，即使舱内温度恒定而适宜，乘客们还是依稀能感到外面的世界的寒意。客机飞进一片云层，机翼上拉出一条条白线，忽然间飞机上下猛烈晃动了几下，吓得客舱中的人们紧紧拉住座椅扶手或者同伴颤抖着的手。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现在正在穿过一层不稳定气流，请乘客们保持镇定并坐好在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飞机在间歇性的抖动中穿过云层、降低高度，很快便看到了地面。
与南方多雨的冬天不同，这里的雨在落下之前便化作了雪，将万物所在的大地以雪白掩盖，对于身处天地之间的人而言，天与地此时并无差异，世界在寒冷之中宛如一片混沌。
“让我飞我都能比这客机的飞行员飞的好。”伊万对于飞机的颠簸抱怨道，在接下来的降落中，飞机在接触跑道后弹跳了一下才安全落地，随后飞机滑行到候机楼前的停机位，使乘客在此下机。
走进航厦大厅，王昆浩并没有发觉这里与家那边的差异，除了候机大厅中的大屏幕滚动显示着的俄文信息，与站在白色柱子旁的身着不同于南方国度特警制服特警。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人物的面相，一边跟着伊万的背影而行，在这里伊万才是待客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