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5)

马上的清水一郎虽为僧兵，但他也是军中三万石大名清水家的次子，更是马上技艺娴熟的古奥州人的血缘继承者。多远该变换手势，双手举起武器，借助马匹冲撞的势头直接将对手击成骨肉尚存的两段他再熟悉不过，所有人只看得那漆成银色的鬼金棒击在武田无首的腰间，然后这样挂住向前冲去，随后他用力一砸，将这个腹甲碎成几块的尸体杵在一个塌下去的泥坑中，看着烂泥灌进刚才碎成几块的腹甲。清水一郎抬起头，单手提起鬼金棒。
“敌将已被我讨伐！”
瞬间全军震动，呼喊声不绝于耳，足轻们也举起兵器向另一边的对手示威，军心大振。列好的军阵也因为士卒们的交头接耳有了松动，这八百人一下子就亢奋起来，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一般的狂嚎。
一只手却在不经意间抓住了这个胜利者的腰带，将他拖下马去，那个已死之人又兀自立起，将这个英气逼人的先锋官摁倒在烂泥地里。
远远观望的两军又兀的安静下来，一下子归于沉寂，所有人都看着在地面上蠕动的两团黑影，身着黑色的盔甲的两个人滚动在一起就像京都下的浪人一样打架。本应气势磅礴的战斗一下子变得和街头斗殴一般，但是对于清水一郎，生死一线的感觉确实清晰起来，他的的确确看见了对方手中的断刀近在眼前，借助脚下一踢，他从压住他的身子找到空隙，略为一挪动身子，躲过了一刀。紧接着趁对方取刀向后时，他再度借势向后一掀将那只按住他的手和身子扳到左侧，趁机将他的右手用手肘死死限制住，另一只手用最大的力气去抓住并扳断了无首的大拇指。求生的欲望使他干净利落的扯下来了那截断指，并不管这光不光彩，想办法夺下那把断刀的他用断掉的刀刃狠狠地从脖子那里将他钉在地上。但这里的地面只是一团烂泥，而且，当他回头看时，对方直接让刃口划过皮肉，***都懒得拔，缓慢的挺起身来。
他一把抓住并未惊跑开的坐骑，只是短短一瞬间，呼着白气的棕毛马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场恶斗，还留在那儿。
挂在马鞍旁的是他作为武士时的打刀，他才不管什么拔刀术，直接抽出打刀后回头，那头皮耷拉的尸体就已经又上前来，所留下的一点缝隙也没有给他施展剑法的空间，如果不是方才抽刀，现在这点距离连刀也拔不出，更何谈劈砍。危急之间，他用手抓刃，将打刀斜在身前，对方用手来攻，他便用刀刃迎上去，将一个手掌切成两半，一直切到手腕的骨头处。肩膀也在同时给他一顶，意图能够给自己留出一个挥动刀刃的空间，对方脚下一滑，向后倒去，清水一郎抓住机会，对方还没有落地，他就砍下腰间到左臂的半个身子，早已冻硬的血没有像他印象中的四处飞溅，但还是习惯性怔在那里的抹了抹脸，好像忘了背后就是拉好弓高桥国的士卒。
他的部队都看见了那干脆的一刀，于是欢呼声又骤然响起，这声音一下子将他拉回来，他咬着牙看着身后的三河川关隘，头上的白布沾满了污泥而变得湿漉漉的，远处看去和马匹染上了一个颜色，这种狼狈和肮脏使他连找丢在一旁的鬼金棒的兴趣也没有就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