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2)

半身披着袈裟的短发少年左肩却又佩戴着肩甲，腰间悬着的佩刀铭刻着高桥二字，他就是国中少主高桥南宫了，不过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的法号“道予”。
“上次我见到你还是四五年前吧，那时候你从身毒学成归来，现在已经是云峰寺的高僧了，时光荏茬，若水本是为迎接我而去，结果却遭受埋伏。”
男子愧疚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同时一遍遍扫视着泛黄的高桥国地图，皱紧眉头，似乎在思考对策，毕竟现在所能调遣的军力不过寥寥数千人，而其中大部分人还没有能够征召到军队，据先锋官回报，幕府军貌似有两万之巨，连赤备军也显露了身影。看上去幕府很想在这一次彻底灭掉高桥国，敌方大将朝仓布武也是一代名将，这次伏击和突袭应该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多年来仰仗的便是“剑圣”名号的威慑，结果每当一任剑圣陨落之时，高桥家军队便不得不倾尽全力迎战幕府军队。
现在的三河川关隘集结起了千余人的守城军队，据守此地应该不成问题，家臣也被派回各个村落调集军队，唯一的问题是若水的另一个孩子，高桥俊北的北路军。三峰关隘是兵家险地，心思缜密者防守此地不成问题，但是俊北被呼作北山败犬，指挥军队的能力还尚不得知，且他的军队只有五百余人。复杂的地形使得双方都很难探明对方的底细，一旦幕府军以精锐兵马袭击疏于防范的三峰关隘，直驱牧马场，谷间平原很难阻击兵力占优势的幕府军。
“我随信使派去了三百余人，也下令牧马场附近调集的军队直接前往三峰关隘，应该会在幕府军有所动作之前抵达。”
高桥南宫抓起一把兵牌，堆在三峰关隘。
“现在都固若金汤了，即使你当家主我也没有意见，对佛法的感悟不会让你有罪孽感吗？对方就此收兵最好，一旦进攻，就又会是恶战。”
男子望向远方的灰色山岩，短暂的整理下思绪，在敌方进攻之前，现在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一切都很突然，幕府的进攻，高桥若水的受伤，现在，祈祷心如止水吧。
登上城楼的足轻在梯道上一个踉跄，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子打破了会议的宁静，剧烈跑动而僵硬的小腿无法挪动，留着月代头的他伏倒在诸位大人面前，双手撑着身子，“北军，高桥副将率骑兵出击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诸位大将都惊愕的面面相觑。
“多久以前的事？”
侍大将蹲下身子看着足轻，厉声问道。
“信枭传回的便条上的时间在一刻之前，说是副将大人发现了敌军大将的身影，因为得知大将被袭受伤，北军都很气愤，直接随副将出征了。”
“北军多骑兵，一刻足够让他们行军十五里，孤军深入无异于羊入虎口。朝仓布武以鬼谋著称，高桥副将轻而易举上当，北线已经形同覆灭了。”
“立刻后撤吧，还来得及将辎重撤回，如果幕府军突破三峰关隘后封锁我们和松岩城的大道，那么主力将会全军覆没。少主，早作决断。”
“武田，让他们安静下来，现在局势还不明朗，任其自然。”
听到少主命令的武田拔出太刀，环视众人，暗示他们结束这些动摇军心的讨论。但他仿佛嗅到了什么，转过身，向味道来源望去，一股浓重的黑烟在城内升起，灰色的轻烟携裹着灰烬四处飘散。守卫大殿的武士看着侍大将，同样疑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