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一个脑洞‖拥抱燕子(4)
有一年迎春初绽的时候,燕子剪了短发。
她去了一线,穿上厚重的防护服,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她用尽一切办法瞒着他,试图消去他的担忧,她说,其实和平常一样,只是给病人打针而已,没关系,不会出事。
张云雷说,我知道,你放心工作。
只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种绝望与心惊混杂的滋味,那种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失去的痛楚。但是他愿意掩盖不安,愿意学会承受,学会笑着坚强,就像医院里与病魔搏斗的她一样。
他装作不知道燕子在刻意避开他,装作不知道燕子口罩下紫红的勒痕,装作不知道她累得险些在走廊里昏倒。所有她不希望他知道的,他都可以装作一概不知。
张云雷想得很简单,燕子选择了她的路,而他选择燕子。
他依旧给她打电话,依旧为她在那一年初春时摘一朵迎春花,依旧在茶余饭后给她发消息,依旧准备好生日礼物送给她。
燕子的第二十五个生日,他送给她一枚戒指。也许为时尚早,可他只害怕来不及。
来不及,是世上最遗憾的词。
他们只有五分钟时间,张云雷在手机那一端取出丝绒戒指盒,虔诚而庄严地单膝下跪,面带微笑,就像以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面对她时的模样。
很久很久以后,在张云雷连楼下花坛里盛开的迎春都认不出的时候,他仍然无比清晰地记得,明亮的日光灯下,燕子疲惫的脸上浮起温暖的笑,和曛得仿佛冬日暖阳。这样的笑,他在西湖边的小路上见过,在海边沙滩上见过,在黑夜星空下见过,也在迎春花簇前见过。
他还在梦里,在花烛前,良辰时,看见燕子嘴角勾起的这一抹笑,勾进他心里。这样的笑,他想看一辈子。
她说,辫儿哥,我带着护目镜,不能哭。
那就笑,我最爱看你笑。
张云雷长久地望着她,燕子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秀眉微微挑起,良久,又想起什么似的从一旁的桌上小心翼翼地托下一朵枯萎的花。
“看见了吗?”她说得很轻,像是怕把它吹散,“有一年你送我的迎春,我一直留着。”
张云雷一生从未如此刻这般幸福,仿佛生死存亡,旷世病灾都与他们无关。
那一刻,他们已经成为永恒。
他打开戒指盒,一枚银白的戒指在灯光下发出明晃晃的光。
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澜,却终究没能掩住那一丝颤抖。
“燕子,嫁给我。”
“好。”
燕子,病魔退散时,我等你归来。
等你回来,迎春再盛开时,我们就结婚。
我会用一整个余生去爱你。
爱你,是我最擅长的事。
——
张云雷觉得前半生大概只是一场梦。
梦里有一颗星星曾熠熠生辉,它的四周是混沌的宇宙,黑暗无际,孤独而无助。直到它遇见一个月亮,月亮在它身后的阴影里陪伴它飞行,替它遮挡恐惧,等它找到温暖的太阳。
它们都以为,月亮出现后,星星就能收获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