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一个脑洞‖拥抱燕子(6)

他觉得此时的燕子是最美的，比西湖旁牵着他的手时要美，比沙滩上贴着他的额头吻他时要美，比迎春花簇前，耳鬓被戴上一朵鹅黄色的迎春时还要美。就像一只雏鸟，一湖碧汪，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或者一朵纯白的云，她就像他能想象到的所有美好的事物。
更像一只淡青色的，将要高飞的燕子，那么俏丽，那么温柔。
她想飞去哪呢？是他的怀里，还是天堂？
病房里静得只有仪器的嘀嗒声，她始终没有睁眼瞧过他一眼。张云雷就一直微笑着，把她布满针眼的，温凉的手轻轻托起，放在唇边，仿佛在触碰一个柔软轻盈的面纱。
他想起很多过往，想起他们的初见，小团子向他点点头，想起后台她答应做他女朋友时通红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想起迎春花别在她耳鬓的模样，她就像一朵娇俏的迎春，小小的一只，在花海中轻飘飘地转着圈。
他想起那晚打开戒指盒，向她单膝下跪的一瞬间。她泪盈于睫，说，辫儿哥，我戴着护目镜，不能哭。他说，那就笑，我最爱看你笑。他们的所有幸福都那么清晰地刻在他眼前，历历在目，好似轻轻一触就能倒退回去。
可他稍稍一动，剩下的便只有虚空。
张云雷的泪滂沱着，安静地顺着眼角留下，蜿蜒到额鬓，顺着轮廓滴在燕子雪白的手上。她没有反应。
张云雷眼前已经朦胧一片，他小心地擦去燕子手上的泪滴，背过身，深深地呼吸，蹙眉看着漠白的墙壁，直到不再有一丝一毫泪意。
他凑到她耳边，就像从前每一次相拥时一样，极轻极淡地慢语，嗓音哑的不像样:“答应你，就哭这一次。”
燕子，你是不是累了？
要是累了，那就高飞吧。
我不怪你，不怨你。
那枚戒指，我替你存着，它永远属于你。
张云雷平静地走出医院，细碎的阳光在他面庞边洒上暗色的剪影。他抬头望了一眼刺眼的光，顿了顿，忽然红着眼眶把脖子上的佛牌狠狠拽下来，随意扔在一旁的花丛里，弃如敝履。
他以为这世上会有神仙。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
盛夏。
谁也不知道，张云雷胸口多了一个燕子形状的淡青色纹身。
这是霓虹燕子，像霓虹一样在闪烁，在发光。它就安静地停驻在他胸前，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记起那个梦，星星黯淡之后，月亮替它发光。
她是他追随的光，是他只此一生的心动。
张云雷再也没有梦见过燕子，红唇点绛，红袍凤冠，它们好像都随她一道非到天边去了，谁也不能再想起。他想，这样也好，至少她已经挣脱了病痛侵袭。天堂有很多景物吧，青山秀水，翠林茂竹。她会很开心。
“我小名叫燕子，你就叫我...燕子吧。”
——好，燕子。
“小燕子不是和燕子一样么？”
——燕子，再没有人比得上你。
“行了行了，我鸡皮疙瘩都被你唱出来了。我比小燕子好啊，我不止春天来这里噢。我一年四季都可以陪你来这里的。”
——老天爷，这一生，我只求您这一次。让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