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墓碑上，刻着最后一次告白(5)

对这个房子而言，张洛和爷爷，都是和娇娇一样的闯入者。
—— 07 ——
时间：2020年2月13日
张洛也搬来个小马扎，坐在老瓢对面。
“我爷爷年轻时称得上是情场高手，相貌又好，个头又高，街坊四邻的闺女都天天盯着他看。我爷爷来者不拒，久而久之，他在人们口中的名声就没那么好听了，客气点的人说‘流氓’， 瞧不惯的直接就冠之以‘qj犯’之类的恶名。不知道的还好，但凡是被我爷爷听到一点响动，免不了要找人打群架。
“折腾的时间长了，家里人也受不了，就逼着爷爷去参军，接受一下从内到外的改造。爷爷倒也爽快，虽然对待感情不专一，但是体检和各种测试都难不倒他，入伍通知书很快就下来了。
“那天，爷爷把所有和自己有交集的人召集在一起，无论是好兄弟，还是结过梁子的仇人，所有人坐下吃饭喝酒，算是彻底了结了一段岁月。爷爷和每一个人碰杯，数不清喝了多少，迷迷糊糊间就看到一个女孩，漂亮得像用钢针戳中了他的眼睛。
“之后的发展就像爷爷以前每天的日子一样，搭讪、争执、打架······第二天一切平息，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接入伍新兵的车开了过来，爷爷坐上车，强迫自己丢下所有念头。
“但是，爷爷失败了。几年来，女人于他来说尚不及过眼云烟，唯独‘扎’他的那位，他忘不了。如果世界上有效果最浓烈的毒品，会引导着你自愿去接受某种恶果，爷爷相信自己已经服下了那种东西。
“没等车开远，爷爷踹开车门跳下来，疯了似的奔走、询问，打听出那个女孩叫晓兰，又找到了她的家。爷爷也不管家里有没有人，推门就进，对女孩说出了他从小说上读来的一句衷肠倾诉······”
老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等，你爷爷具体说的是哪句话？让我也学习学习。”
“不知道，他一直也没告诉我，总之应该是很有用的话吧，因为晓兰说会等爷爷退伍回来。当初和爷爷一起参军的还有一个叫大冰的邻居，两个人被分到一起，当了几年流血流汗的战友。在此期间，爷爷一直和晓兰保持通信，每次收到信，他都会叫大冰一起看，战友的羡慕让他感觉加倍幸福。
“还剩半年就能复员时，大冰在一次拉练中受了伤，提前回家了。爷爷就同时和晓兰和大冰通信，硬生生把硬笔书法给练出来了。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了复员，想跟家里人商量和晓兰结婚的事，却得知她已经和大冰在一起了。”
老瓢指着墙上的黑白结婚照，抖了下眉毛。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大冰，”张洛给奶奶续了杯茶水，“爷爷心灰意冷，经别人介绍，相亲认识了我奶奶，生下了我爸。而晓兰和大冰度过了几年还算不错的婚姻时光，大冰再次出了事，在一次追尾事故中······去世之前，他在医院接受了六个小时的抢救，但是回天乏术，临终对医生托付了一句话，是留给我爷爷的。”
“他希望我爷爷能替他照顾晓兰。”
老瓢嘬着牙花子，啧啧道：“这可过分了，夺人所爱不说，死了还让人家苦主帮忙，没这个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