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墓碑上,刻着最后一次告白
临终前,爷爷向我传授了“搭讪秘籍”
—— 01 ——
时间:2020年2月13日
老瓢笑得很拼命,扯疼了嘴角的痦子:“快过来,让爸爸抱抱。”
“滚。”张洛啐他一声。
老瓢全然不在意,他记忆中的张洛,就是这样嘴臭。
黑色迈腾刚做过保养,看起来像老瓢的婚姻一样崭新。一脚油门下去,高铁站听话地远离了后窗。
“你老婆怎么没来?”
“我这不是为了照顾你吗?”老瓢拧着身子,好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婚戒,“我老婆长得太漂亮,怕碍你的眼······何况你还单身呢。”
“哼,我还能欺负她不成。”张洛瞟向车窗外的街道,“前面右拐,去建材街。”
老瓢放松油门,车身一顿:“你不先回家啊?”
“不急,有几件事要办。”
说着,张洛从包里抽出三个信封,封皮上有一到三的标记,还有一行娟秀的正楷:
必须按顺序打开,你这个孙子。
“你爷爷还挺有意思。”老瓢笑了一半,“可惜了······”
爷爷去世那天,三封信掐着点般被送到了张洛的办公室。他流着泪订好了车票,打开第一个信封,结果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更小的信封,封皮上写着:找个石匠,把信封里的字刻在我墓碑上,偷看的是孙子。
抵达建材城,张洛走进一家刻碑店铺,双手递上信封。
石匠抓耳挠腮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似乎遇到了从业以来最大的挑战:“没搞错吧?墓碑上刻这东西?”
“我多给二百,又不是刻你爸名字,少操心。”
办完事,张洛出门,看见老瓢倚在车旁嬉皮笑脸地打电话,于是站在远处等。
重新回到副驾上,张洛问:“跟老婆汇报工作呢?”
“没,跟领导请假,这两天我开车拉你办事。”
“不用,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你好好陪老婆吧。”
老瓢嘿嘿一笑,抹了一把光秃秃的脑壳:“得了吧,就你这臭脾气,我就不信这城里你能找出第二个愿意帮你的朋友,也就是我······”
“对我这么上心,你是我爸啊?”
“乖儿子!”终于等到一个占便宜的机会,老瓢咧嘴一笑,赶紧应声。
—— 02 ——
时间:2008年11月11日
放学前半小时,张洛一直盯着坐在前桌的老瓢梳理头发,初中还没毕业,他头上的库存就已经不充裕了。
老师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学习气氛不浓,扶着眼镜看过来,可惜老瓢没当回事。张洛是很想捧场的,但化学课实在无聊,他在和老师四目相对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老师刚要发作,结果自己一张口,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疲惫是会传染的,枯燥也是。
老瓢回过头,稀疏的头发帘均匀地排满脑门:“咋样,帅不帅?”
“你要耍流氓去啊?”
“放屁,放学和娇娇看电影去。”
如果不考虑张洛个人的审美观,班花娇娇名副其实。
青春期的躁动,总是比教科书上那几张惹人注目的插图来得更早。张洛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男生之间的话题就从游戏变成了女生,俏丽可爱的娇娇成了谈论过程中出现的高频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