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雪姑娘Q.E.D作战（四）(6)

四周的寒气就像不断收缩的无形墙壁，不断挤压温暖的空间。
阿韦尔基感觉自己仿佛掉进的冰窖里，但即便是这样，挡风玻璃上依旧起了淡淡的雾气，前方的道路被遮挡得愈发严重。他只能腾出一只手去擦拭，手指在接触玻璃的瞬间，好似触碰到了烧红的烙铁。
阿韦尔基第一次知道，原来冷到了极点摸起来的感觉是烫的。
在寒冷的刺激下，之前冻伤的部位开始隐隐作痛。脚上的靴子好似小了一号，每次踩油门和刹车的时候都觉得靴子变成了捕兽夹一类的东西，夹得脚生疼。
在一次又一次的减速中，阿韦尔基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重。寒气和疲劳正在召唤他趴在方向盘上睡一觉。
他急不可耐地咬紧牙关，企图依靠亢奋让自己清醒一些。
——……要尽快赶回市区。
可是，到了辛菲罗波尔之后，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据他所知，疯狂的纳粹会为大屠杀制定详细的计划。
而阿韦尔基呢？别说计划了，他心里甚至没有半点头绪。
他不由得在心底里自嘲。
这和他一直以来的作风实在相去胜远。看来和考古不一样，正义不是能设立计划或者日程的事情。
本来，从考古地点出发到辛菲罗波尔市区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筑路时为了避开旁边拱起的山地树林，不得不绕路。于是这一段公路在地图上看是一段弧线，近似于U形，使得两点之间的路程比直线多出两倍还不止。
阿韦尔基忍住猛踩油门的欲望，压榨出全身的力气与寒冷以及疲惫搏斗。可无论他怎么抵抗，眼前的路况都在不可逆转地恶化。
◇
越野车停在路中间，阿韦尔基扑在方向盘上，脚下正死死地踩住刹车。
因为路面打滑，他差点翻车。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睛几乎睁不开，他觉得刚才的刹车好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的脚已经抬不起来了。
恍惚中，阿韦尔基在惨白的风雪中看见了一道白色朦胧身影。
欣柯什卡打开驾驶席的车门，把他推推搡搡挤到副驾驶座上。
关上车门，一股超自然的寒气席卷车厢。很冷，但是不同于暴风雪的冰冷刺骨，阿韦尔基感到一种异样的温暖。
欣柯什卡让越野车重新上路。
和最开始一样，她没有征得阿韦尔基的同意。
和最开始相比，她的话语显得委婉不少。
她说道：“……如果算得上正义的话，那么让我来证明，非人之物不仅仅藏匿于邪恶之后。”
// 序
虽然是暴风雪，可冬季的第一场雪没有持续太久。
当她和他抵达城市时，雪已经停了。
风雪洗涤过的天空重新放晴。
时间接近破晓，正是人们容易放松警惕的时间。
守夜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冻气吹得晕头转向。
他趁机上前把人打晕。
抄起撬棍砸开门锁。
他和她顺利进入广播楼。
他用模板封住窗口。用路障堵住出入口。
拿起步枪，怀揣伏特加，他将广播楼当做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