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橱（二）(2)

有多少张嘴，就有多恐怖。
两起命案，看起来桥下流浪汉的死比起车祸来更像是谋杀，之所以说是像，是因为对于这样一个万人厌恶，敬而远之的最下等人，终日食不饱腹且遭人恶眼的人来说，自杀的可能性的确很高，虽然他的伤势看起来很难说是自杀。早晨在案发现场，他的耳中所传进去的貌似都是些庆幸、欢愉，而不是可怜，似乎流浪汉的死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好事；除了看戏的，其余人的五官都刻满了“终于死了”的字眼，虽然人群捂鼻远离，但他还是能看得很清楚，因为他是个警察，视力很好；也因为他是个警察，所以他不能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又有谁自杀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呢？谁知道呢？他是个流浪汉，有什么精神病也实属正常：这是很多人的想法，也是很多警员的想法，除了刚来实习不久的新警员秦奋。这也是鱼难将秦奋继续留在现场的原因之一，而他自己因为局长的一通电话匆匆赶去了城南车祸发案地。
两起事件发生的时间如此接近，作为一个侦探型的警察，这不得不让他有所联想，但第二份尸检报告显示了它与前者并没有任何的相通之处，只是一次“普通”的车祸事件，就像以前那些事故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鱼难的思绪始终被一股莫名的东西拉扯着，这让他陷入了长达很长时间的思考。
大约五点半的时候一个个子高挑的英俊男子敲开了副队长办公室的门，原本俊逸的脸和挺拔的身材配上一身警服，更显刚正不阿、硬气非凡。开门之后首先从他前面走进来的是一个微略有些小肚腩的郭大大队长，他满脸的横肉彰显了他大队长的身份，他走路带出的不是风，而是威严——不过这在和他同一办公室的副队长这里就没什么作用。随着他二人的到来，办公室原本静默的氛围被打破了，鱼副队长也终于抬起了头。
大队长坐回了他的办公椅，两大口灌下了实习生给他倒的一杯热水，他实在渴得不行，因为他今天吐了他差不多半个月的口水，那流浪汉身上的味道和颜色实在令他作呕，即便是到现在都仍折磨着他的神经，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前死后都这么不堪的人。
“坐……你说说吧。”鱼难对秦奋说道，其实大致的情况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
秦奋站起来，看了队长和副队长一眼之后，进行报告：“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死者应该就死在当时的地方，没有被人移动过，头部受到猛烈的撞击，还有生殖器被疑似刀具的东西割烂……”说着鱼难打断了他，“你还有其它的发现吗？”
郭大将背从皮椅背上抽离，替秦奋说道：“我们在现场没有看到任何脚印，不过还是发现了铁桥靠东护栏上一处勒过的痕迹，也就离尸体不远；那铁栏杆时间长了，已经有些生锈，所以痕迹还算清楚。”
说完他没有再继续的意思，抬头示意秦奋接着说下去。
“所以我们判定这起案件应该是他杀，为了不留下现场痕迹，应该是利用绳子从桥上下。”秦奋接过话道。
郭大抿了口杯中热水，点了点头，显然这也是他的观点。
“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现场的笔录也都是一问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