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白霜(8)

虽然法维利亚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叫人把镜子偷走，但他更喜欢骗一个不识货的傻瓜让他自以为占了天大便宜的感觉。
这面镜子是那么独特而神秘，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法维利亚。
看来要研究它好一阵子了，法维利亚想着。
与此同时，回到旅馆的亨里克正毫无波动地看着欣柯什卡把法维利亚给的支票撕掉。
就猜到会是这样，他想着。
“我已经把镜子给那个爱卖弄而且有糟糕衣品的自大狂了，然后再怎么办？”
“静静地等报纸上发表的讣告。”
“就这么简单？那面镜子到底有什么用？用太阳的反光把法维利亚烧死？还是让他一直盯着自己镜中的模样直到饿死？又或者让他天天念叨着‘魔镜，魔镜，世上谁最英俊博识？’一边把自己与手下全毒死？”
“那是一件我们族群的物品，它本该同我的一位同族一样永远地留在北极的冻原上，但机缘巧合之下我将它带了出来。现在在将它封存多年，后我又暂时唤醒了它。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出乎亨里克的意料，欣柯什卡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明白了，说这么些就够了。”亨里克吹了声口哨，做出一副“我懂”的样子，他知道有些事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好，“那么接下来，只有港口的事务要处理了。”
特纳里夫 1988 12月11日
港口的位置算不上偏僻但却算得上隐蔽，两翼不远处的凸出的海角与延展的高山将这个小港口与其他繁华热闹的海岸隔绝阻断。被铁丝网层层围住的港口周围只有几个已然荒废的简易房屋，一条旧马路将港口与对面的山野密林分割开来，进出港口的大门只有一个，几个守卫正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警戒，不时有几个绕着港口巡逻的人从他们眼前经过。
希望他们看到我不会把我当场击杀，我的遗嘱可还没写好。亨里克对自己说，但转念想了想他们这么懒散的样子应该不是那种先开枪后问话的人。
亨里克在港口大门附近被拦住了，一个守卫注意到了走过来的亨里克，他走过来想要让亨里克离开这里。
“你好，请问，这里到圣克鲁斯港了吗？”亨里克故意用蹩脚不通的西班牙语说。
“对不起，您走错路了，现在我要请您离开这里”守卫说，亨里克很讶异他居然听懂了。
“什么？请说慢点，我西班牙语不好，你是在问我来自哪里吗？我来自美国。”亨里克一副很迷茫的样子。
天呐，守卫心里想着，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就自己来这里旅游的游客，你们这群美国嬉皮士就不能好好学学西班牙语吗？更糟的是，守卫不懂英语，准确地说，他只会简单的问候语和一些带有强烈侮辱性或玷污对方母系亲属名誉的单词与短语。好极了，现在他还不能强行把这个外国佬赶走，这群外国游客的脾气大得很，尤其是美国人，稍有不满便会向有关部门投诉，而重视当地旅游业的当局一定会惹来一堆麻烦事，最后害自己丢掉饭碗。理论上他还可以选择把美国佬直接丢海里喂鱼，但那样事态就会严重许多，守卫仿佛看到了报纸上的“美国游客枪杀案”或者“神秘失踪的美国游客”以及警方无休止的调查，这么干简直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