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白霜(5)

“这听起来会是个难以合理解释的误会，另外，希望你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我是一个单纯的美国游客，我只是到那里旅游，喜欢四处看看风景。”
“那就好，希望你还会喜欢加那利群岛的风景。”
“哦，天呐，”亨里克仿佛看到经过这么多天长途飞行摧残的自己在特纳里夫机场当场猝死的场景，“说吧，这次又要我去干什么？”
“准确来说，是我们一起去，我已经厌倦伦敦的阴雨天了，是时候搬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了，但在那之前，我得好好‘改造’一下那里，让那里更安静一点。”
“那么是什么即将倒大霉的东西在那里开‘聚会’搅扰了你对安宁生活的憧憬呢？”
“黑帮。”
“听起来你一个人就可以处理。”
“跟‘埃塔’组织有联系的黑帮。”
“听起来你一个人稍微费点心就可以处理。”
“我需要一个人掩护，我可不想让‘圣索尼娅’或者其他什么长得偏巧跟我很像的圣徒神灵的传说在那里流传开来。”说罢欣柯什卡便静静地盯着亨里克。
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去就是了，什么时候出发？”亨里克放弃了抗议。
“好极了，那么在明天上午一位美国出版商会与一位有合作的英国作家一起登上前往加那利群岛的航班。”
“我猜这个出版商恰好想问一下那位名义上的作家是否写出任何东西好让他觉得自己的工资没有白付。”欣柯什卡日常的花销支出都是亨里克在支付，她也在他的出版社员工名单上，虽然这是他家族契约的一部分，但从名义上他仍算是欣柯什卡的雇主，而亨里克经常拿这点开玩笑。
“当然，如果出版商会对‘失传的30种辨别女巫的方法以及更多的审判方式’这种学术著作或者‘奥涅加湖北方的恐怖’这种惊悚故事感兴趣的话。”欣柯什卡也开玩笑回应道。
亨里克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笑话。他们彼此都清楚欣柯什卡不会写出任何有一丝可能会被发表的东西，欣柯什卡为了制造新身份而名义上加入他的出版社时就直截了当地跟亨里克说她不会写下或者发表任何著作，亨里克也欣然同意了。
当一个人发表出什么东西时，不论好坏，总会有人记住他与他的作品，而欣柯什卡最不想的就是被人记住。也许这种想法听起来有些自大，但亨里克相信对于欣柯什卡来说用‘会被记住’形容她的作品已然算是谦虚，有时候亨里克真的很好奇欣柯什卡的记忆里有着多少精彩绝伦或者惊悚恐怖的故事，虽然除了与他家族相关的故事外，包括欣柯什卡刚说的这两个在内的其他故事亨里克一概不知。
至少自己这次可以亲身经历其中一个故事，亨里克想着。
特纳里夫 1988 12月5日
蔚蓝的海浪冲蚀着特纳里夫岛海岸陡峻的崖壁与金色的沙滩，喧闹的海湾里停靠着来自天南海北的货轮，一栋栋红白相间的西班牙式房屋建立在海边平缓的坡地上，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亚热带植被缀映着沿街的商铺、餐厅与酒吧，再往岛中心去的方向则是在冬日依旧葱郁的小山与丛密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