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白霜(11)

亨里克与欣柯什卡坐在阿方索的餐厅后面一个临海小花园里，阳光灿烂，海风吹拂。
“谢谢你这次来帮我。”
“没什么，随时乐意效劳。”
“我们间的契约结束了。”欣柯什卡突然说。
“什么？”亨里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没听错，我们间的契约结束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去做什么，你也再也不会见到我。”
短暂的安静。
“那看来我终于可以把你从我的出版社开除了。”亨里克试着开了个玩笑，他曾想过很多次当与欣柯什卡的契约终结时自己内心会是什么感受，解脱？失落？开心？伤感？还是空虚？可现在亨里克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硬要说的话，好像所有上述的情感都糅杂在一起，又好像与所有的感觉都完全不同。
“你也可以退掉那间公寓了，当然，不是现在，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欣柯什卡的语气听上去十分随意。
“所以你真的要搬到特纳里夫？”
“还不急，”欣柯什卡耸了耸肩，“我打算先到其他地方转转。”
“万一这里的黑帮又死灰复燃了呢？要是在你搬到这里后又有其他别的什么东西或者犯罪扰你清静了呢？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问问，我也喜欢这里。但你要面对的不光是别人对你和你的事迹的看法，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也不在乎别人给你贴的标签，可这与别人强加给你的标签无关，要是为了维持这里的安宁你不得不当一个无名义警怎么办？毕竟罪恶永不休憩。”
亨里克担心欣柯什卡会被迫成为特纳里夫的“英雄”，失去自由，被自己追求的安宁生活所束缚，整日忙于维持住自己创造的一切。“要我说这根本不像你，在伦敦时你可不会为了安静而向当地的罪犯出手。”
“在这里我只是创造安宁，维持安宁的另有其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当地的警察？”亨里克很不解。
“关于这个问题，就由我来解释吧。”阿方索走了进来。
“别告诉我你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亨里克对阿方索说。
“啊，当然不是，我只是进来告诉你们餐席马上要准备好时刚好听到了。”阿方索有些心虚地笑了，但马上又很认真地说“请允许我讲一个故事。”
 “为什么不呢，我喜欢听故事。”亨里克突然觉得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会在屋子里等你们。”欣柯什卡似乎对阿方索的故事没有兴趣。
“好的，女士。”阿方索对欣柯什卡笑了笑，然后开始对亨里克讲述，“29年前，为了反抗佛朗哥的独裁统治，一群人在西班牙西北部的巴斯克地区成立了一个地下反抗组织。”
“‘埃塔’。”亨里克答道。
“没错，”阿方索点了点头，“但在佛朗哥政府垮台后，‘埃塔’逐渐走上了试图用暴力方式取得巴斯克地区独立的极端，在此期间‘埃塔’内部也分裂成‘和平派’与‘激进派’。后来两派产生了内讧，‘激进派’干掉了‘和平派’的领导人并开始掌控整个‘埃塔’。我与法维利亚就在那时带着一些人离开了‘埃塔’，来到特纳里夫，在这里我们组建起了自己的帮派。我们的帮派很快就发展壮大，掌控了这片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