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的恐惧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来到这个地方。
当找上门的律师当着我的面宣读我手中的这份遗嘱时,我的心情是忐忑的,然而接下来的却是狂喜。遗嘱中写明了我可以合法拥有一座占地约1平方公里的位于火星的庄园以及不菲的财产以及一个上锁的铁箱子,即使考虑到依旧急速增长的通货膨胀,只要我不过分奢侈浪费并保守的进行适当金融投资,这一笔财产也足够我平稳渡过三辈子有余了。
但是!
这是有条件的--我可以合法拥有这份遗产的前提是我必须居住在那座庄园中并承诺永不将其售卖,鉴于我目前的感情状况,我想我未来的状态会是“独自”居住在硕大的房子里。或许我该娶个火星女人,然后生几个火星小孩才能不至于那么寂寞。
当我用铁锤将遗留给我的铁箱子打开,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兽”型的陶土以及一大堆有关考古发掘以及生物研究的手稿,还有几张辨别不出是什么文字的碑文和形状奇异古怪的骨骸的照片。虽然手稿上注释的各种专业术语晦涩难懂,但总结下来有两个关键字:“年”、“兽”。
其实如果按照法律来说,我是无权依据法定继承方式继承一切遗产的。因为去世的那个老头是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弟弟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第三个儿子,早就超出了法定继承人的序列,不过如果按照辈份来说,他也得要叫我一声“叔”。老头似乎是不想自己的房子沦为公家的财产,临终前托了不少关系才终于找到了我这个与他血脉相连且唯一在世的亲人,通过遗嘱继承的方式将一切遗赠予我。此时我也才知道,这世上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已经一个都不剩下,如果说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那我的家又在哪里?
来到绰号“巴别塔”的1号宇宙轨道电梯是我人生的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在幼时的课堂实践活动,学校组织学生来这里参观,当然仅限地面部分;而正式乘坐,这还是首次。通过宇宙轨道电梯离开大气层,转乘飞往火星轨道电梯的穿梭机。经历长达共六个月的行程才踏上了火星的土地。
单单是从地球到火星的单程旅费就已经耗费了老头留下遗产的1/100,无论是经济还是生命长度上都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多次来回于地球与火星之间。要不是可以从老头的遗产中支出运输费,单单这一笔支出,就足够耗费我二十年的努力了。所以我无法理解火星殖民初期那些自费上天的人的想法,除了开发矿坑牟取暴利的工业巨头外居然还有人想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种地的(鸟也是后来运上火星的),是该感叹他们的无私奉献精神吗?
首次来到火星上,这片土地的荒芜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虽说火星改造计划后的殖民运动也已经推行了五十年,但真正意义上的“千里赤土”的模样让我不禁担心起了这片土地上的农作物收成。赤红的土地上赤红的沙尘,赤红的砖块磊起赤红的房屋,赤红的风吹拂着赤红的世界。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的那个所谓的“侄子”根本就是杜撰的人物,目的就是为了哄骗我到这片荒土上植树造林;而那笔所谓的遗产其实就是政府给予的补助金。而这个怀疑,却是在我见到房子之后被彻底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