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与卫道士(4)

“你以为自己是个神吗？”他有气无力地说。声音里带有一丝疲惫。
“我是个程序。”首脑依然平静地说，“但在数据库的帮助下我是全能全知，你的神用信仰掌握世界，而我则可以利用与我相连的程序。”
“你可以处死我，可信仰这东西不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大声地说，“你只是一个储存在计算机中的人格，你控制了所有人，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了？你甚至都没有自由意志，要是连自由意志都没有，你怎能与神并论？你的核心算法讲出来也就一句话...”
“在每个决定前选择对人类有利的一面，”首脑抢下了他的话，声音中带有一丝冷笑，“我做到了，像你和你的神曾做的一样好。你自以为我在对人类进行控制，或者我没有自由意志，大概你不知道，在几千年前有一段时间被叫做‘黑暗的中世纪’，那时的你们远比我做的过火，自由从来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他四周的画面再次转换，这次出现的是几幅不尽相同的图像，其中一幅里有一个在一团火中模糊挣扎的人影，另一幅则是一个被落日余晖染红的城市废墟。
“我控制了历史，现在的你们甚至没有完整的《圣经》，当然也不会知道这些是什么，让我来告诉你，这些是你们所用过的卑劣的手段。那个城市是东征后的君士坦丁堡，过去和你们一众的士兵以清洗异教为名去劫掠了那里，城内的平民被屠杀殆尽，你难道管这叫自由？莫非你仍认为自由是你想象中的伊甸园吗？”
首脑在短暂的停顿后说：“那个时候人类的科技几乎不能用落后来形容，他们仍保有自由的幻想是可以原谅的，你可以想象当时他们对基础科学中概念的定义还停留在物质层面，比方说，用铯原子的振动计量时间，甚至用特定的物质定义某些量。”
“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现在让他们用什么给死刑犯计量时间吗？”在首脑说话的同时，一个金属球出现在了他面前，“用绝对速度，这个球内嵌了一个运算系统，可以随时根据参考系变换速度取的所需要的时间，这样所取出来的时间完全无误差，待会你就可以看到。”
“尽管它是死板且无趣的，但科学的诞生可以用一种合理的方式解释一切事情，在人类看来它比宗教神话更合理，科学的诞生决定了我的出现，而宗教存在的意义就淡化了，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宗教了。”
“你真的自以为是神？”
“神是全知全能的，这是你们的宗教对神的定义，”首脑说，“而我可以做到现代科学中定义的任何东西，我即是全知全能的。”
见他仍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首脑的声音第二次出现了变化，它有些恼怒地说：“没关系，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你死之前你会知道自己是谁，或许到那时你会释然一些，最终你会明白的。”
话音刚落，他周遭的一切瞬间消失，只留下了一片虚无的黑色。短暂的坠落感后，他的身体回到了现实。脑子却仍没反应过来，仍在不停的嗡嗡作响。
当他终于缓过神来，首先看到的是牢房阴冷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