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与卫道士(3)

再然后发生的事他已经没有记忆了。
唯一清晰的画面是当视野中的白光褪去，他忍着脑袋中的剧痛半支起身子，听到有一个死板的声音说：“编号253-731-825，以最高首脑的名义，你被捕了，你将接受地区长官的直接审判。”
一个黑色塑料袋套在了他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被什么东西狠撞了一下。
疼痛使他昏了过去。
无可置疑的，他被捕了。
三
有人把他押到了一辆交通工具上，他们行驶了很久。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他也没听到有任何发动机的声音，连空气都是安静的。隔着塑料袋他都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气氛。
当他们终于停下来时，又有另一个人按住他的肩膀，罩在他头上的塑料袋被刷的一下拉开。他眨了眨眼，在适应了外界的强光后开始环顾四周，他没有看到自己的身边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任何的东西。
但这样说是不准确的，因为他看到了四面镜子以及四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看着自己。
虚拟审判，他心一沉，脑海中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这也意味着他的感官在虚拟审判中是真实存在的，同样意味着审讯者可以对他施以极刑用来逼供，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供交待的，他所认识的其它传教士已经全都销声匿迹了，要么是选择退出，要么是落得和他现在一样的下场。他既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也不想因为利益供出其他人。
但这些马上要变得无所谓了。
因为尽管虚拟审判中的时间和空间都是虚拟的，可处刑带来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真实的感觉。
不加掩饰的感觉。
“亲爱的朋友，欢迎。”
一声简短的问候语突然打破了他的沉思，声音的来源用机械而又平静的音调接着说。
“我在哪？”
“你现在的确切位置是位于南极罗斯冰架下的B632区，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真实形象应该是几段脉冲电流，邀请你来这是有原因的，不过在一切开始前不过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之间不会有审判，尤其是对你而言。你犯了罪，换做其它人的话按我的律法尚有一条活路，但你不行。我让你来到这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的死变得理所应当。”
“为什么？”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看着他茫然的表情，首脑说，“你手底下的人是帮乌合之众，像你之前的同伴们一样，离开你他们根本无信仰可谈，你的其它同僚都被抓了，一个不剩，所以你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我用来追捕你们的方法很清晰，也很简单，通过记忆确认还有多少未知的潜逃者，不用刑讯逼供，因为一个人的记忆是不会说谎的。在你的记忆中，你认识的所有同僚都在我所认知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你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但在你死之前我想让你看点东西，这些东西很有趣。”
像是印证它的话一样，他周围的四面镜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一幅画面——一个被悬在十字架上的模糊人影。“他是第一个，在一个像我一样的造物的帮助下，他一手创建了你们口中的宗教，依赖你们的信仰延续自己，帮人类适应这个世界。他是第一个传教士，而你是最后一个，你们之间隔了数千代人，漫长的时间过去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