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6)

难不成…这是霍银的回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到这里，但是既然出不去，那就索性旁观一会吧。只要不打乱这一切，应该没有问题。
“霍银…”倒在地上的人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你…真惨。”
“你……早就……独自一人……了。”抱着戏谑的笑容，那个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霍银却呆住了。
周遭很空旷。阴沉的天空覆压下不知何时只剩下几个小如蚂蚁的人。宛如一首没有结局的哀歌。
画面一变。竟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工厂。
此时的霍银更加年轻了。他正背着手站在高台上巡视这个机械帝国。而在他身边的，就是刚刚被他亲手杀掉的人。
他们有说有笑，如果不是刚刚我才见识到他们互相残杀，很难将这一切联系到一起去。
此刻他们正讨论着工厂的经营问题，从他们零零散散的对话中我得知，霍银似乎是这里的科研主管，而那个人则是负责经营。
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了，举手投足间尽显默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总觉得他们之间，在哪里有着根本性的差别。隐隐约约的，就像天空中下的毛毛细雨。
“老银啊。” 那个人吸了口烟，突然开口道：“现在还来得及。”
“你指什么？索留斯。” 
“我早就发现了。你如果现在送到工厂里，我还可以派人打点好，不然…你知道其他人对蓝星人的态度的。”
“……” 
索留斯松开了手，仍由烟蒂在高台上掉落。
“我知道。你藏起来了，一个蓝星人。”
烟蒂不偏不倚掉进了下方的水池里。火光熄灭了。
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没有上一次感觉那么突兀了。
简单的客厅，虽然风格和霍银实验室里一样的四处堆积，但却一尘不染。毫无疑问，这里应该是霍银的家。
霍银端着碗饭，从厨房出来了。
看他如此幸福的表情，与刚刚几次看到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仿佛我这几次看到的，都不是一个人。
桌上的菜无一例外全都是焦黑色的，看得出来霍银应该是第一次下厨。他偷偷尝了一口，看他表情，似乎味道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真是的。”从房里走出了一个地球女孩。“早说了做饭我来就可以了，都怪霍银你非要逞能。”
“可我明明是按照菜谱记载的精准操作的啊…” 霍银满脸不解，语气也似乎很心虚。
“我特意带了量杯和天平进去的，应该一丝一毫都没有错才对…”
“——这就是你火候开最大的理由？” 
画面连续切换了好多次，但是几乎全是霍银和那个地球小女孩之间的生活过程。如果说这台机器所记载的都是最重要的节点的话，那这一切就足以见得霍银与这个小女孩之间的感情了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霍银捧着这本书，一字一句的读给小女孩听。小女孩也听的很认真。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末了，还说道：“真美啊。如果我有霍银那么厉害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