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的未来(4)

他从最初的混乱到沉浸，越看到后面神色越是平静。
06
编号89747拍了一下手，未来消失，两人再次置身在放慢了时间的老庙大殿。“你有什么感觉吗？”他问。
“你们不像人类了，不，都不是人类了。”
编号89747没有恼火，反而点点头，说：“在漫长的历史中，我们确实丢失了一些东西。所有我们的一部分开启了时空回溯计划，希望通过改变时间上某些关键节点，来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在空间上失去了‘家’，在时间上失去了‘年’。我们的社会，虽然不能称之为冷漠，但覆盖着一层绝对理性的平静。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念祖抓到了一些头绪，但他没点头，而是问：“那你们成功了吗？”
“如果成功了，你今天就不会见到我了。时空是拥有收束性的，我们所做出的改变还没有跳过收束线的阈值。而且我刚才说了，执行这个计划的只是我们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他们是反对的。”
“他们为什么反对？”
“因为如果成功了，我们所处的时空就会坍缩，我们将不复存在。”说出这些内容的编号89747语气平静。
“那你们还要回到过去改变，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编号89747笑了一下，一个飞快的笑，有些吃力的笑，“我们能够回溯历史，看到过去，看到你们，看到人类最初的起源。我们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温情脉脉的东西，那东西对我们有很强的吸引力，好像一朵美丽的花，一只起舞的蝶。我们想要那东西，虽然我们已经无法理解和感知它了。它存在于你们的日常行为之中，最典型的就是······”
“回家过年。”韩念祖脱口而出。
编号89747点头说：“这就是我决定找上你的原因，你虽然理解力和心理自控力都很差，但你对它拥有敏锐的感知力，刚才你在护栏那边说的那番话，让我确定这一点。”
韩念祖捡起地上的烟，稳稳地点上一根，“那要我做什么，我不觉得我有什么改变历史的超能力。”
“别紧张，不需要你有超能力，也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只是要以一种完全介入的形式来体验你们过去人类的生活，供我们学习和揣摩，我们称之为‘种子计划’。这可以说一条全新的道路，像你这种供我们参考的‘种子’越多，再结合对重要时间节点的不断改变，说不定我们能以一种比较温和的形式跳过收束线的阈值。我们并不会完全消失，而是被更未来的、再次拥有感知‘它’能力的人类视为一段弯路。这也是我们和反对派相互妥协后的结果。”
韩念祖皱了皱眉，后面的内容他没怎么听懂，关注的重点在前面，“体验你的生活？怎么体验？占据我的身体，还是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
“你这样想也在意料之中，不过都不是。”编号89747抬起手，摊开小小的手掌，里面有一颗“弹珠”。
“这是什么？”
“我的基因片断，只要你吃下去，我的基因就会刻入你的身体，我就可以在未来感知你的生活。放心，绝无任何其他作用。你可以拿起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