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的未来(3)

许愿的内容韩念祖记得，只是那年他忙忘了。此刻，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双掌合十，目光投向享尽香火和膜拜的神像，闭上眼，口里默念妻子当年和自己如今的愿望：让我们的家有个孩子吧。
一缕烟正好在神像面前打了个转，好像神像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这个在你们这个时代是没办法实现的，因为你的生理有这个时代的医学还监测不出的缺陷。”一个声音钻入韩念祖耳朵，惊得他张大眼睛，看着竟然“显灵”的神像。
“我在你后面。”
05
韩念祖转过身，看到一名小孩子，分不清是男是女，但异常好看，粉雕玉琢，水汪汪的大眼睛，身上居然没有羽绒服之类的厚衣服，而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体衣，衣服上有不规则分布的亮片，不知道是装饰还是有其他作用。
虽然衣着古怪，韩念祖还是蹲下来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走散了吗？”
小孩子一板一眼地回答：“我不是小朋友，我是编号89747，是编号60481和编号60572的后继人，如果你非要把他们当作我的爸爸妈妈的话，也可以。我相对你而言，就相当于你相对那尊蜡像所代表的时代里的人，是未来人。”
韩念祖一脑门子问号，抬头想叫小马过来，却赫然发现周围一切都静止了，所有人都定格在一个画面里，就连大殿里的烟都停在了半空中。他猛地站起身，又不敢贸然伸手，细细一看，发觉他们并不是真的静止了，而是以一种慢速度在动。
这群仿佛被释了魔法的人脸上，神色如常。
“现在你相信了吧，”编号89747神色平淡，“别紧张，我只是把我们两人的时间流逝调慢了，他们才会看起来这个样子。你最好不要触碰到别的人。”
韩念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抽烟壮胆，却手一抖整包烟都掉到地上，也不敢在这名自称未来人的小孩子面前轻举妄动，大着胆子回了句：“调慢时间流逝，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只是基础功能，不然我们没有办法在信息宇宙级爆炸的那个时代生存。而且，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怎么能够回溯时空来到这里，”编号89747看着一脸惊恐压抑不住的韩念祖，露出了一个很大人样的无奈表情，“之所以要留出这名多时间，就是为了能让你相信。你是我执行任务以来遇到的理解力和心理自控力最差的，等下见到什么都不要怕，都是非真实的，就相当于这个时代的VR吧。开始了。”
他话音一落，韩念祖眼前世界一暗，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天上地下、四荒八野、再无边界，他竟置身在浩瀚宇宙之中，行星与陨石都无比真实。不远处一颗蔚蓝色的星球上，正闪耀起一群缓缓变大的光斑。
“那是人类第一太空远航舰队加速的场景，这次远航是人类迈进太空纪元的标志。”编号89747慢慢地讲述起一段波澜壮阔的全人类宇宙史诗，韩念祖仿佛看了一场两小时加长版的恢宏巨制，里面有人类历史的熟悉味道，战争的血腥、政客间诡谲的斡旋、夸耀勇武的强人、一贯的自大和吊诡却足以改变历史的巧合,还有许多不熟悉的，神迹一般的科技、迭代数次的文明形态和崭新的社会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