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科幻小说】异化(6)

房间之外传来火烟燃烧的声音，栅栏门外闪烁着剧烈的光彩，似乎有无数的火星溅落，而又感觉不到一丝的滚烫。
“外面在准备过节了，你去看看吧…”男人恢复了他那冷静的音调，就像先前的激情从未存在，至少现在他又是一名“中枢”了。
……
过节吗？
是记忆中的春节吗？
似乎过去除了春节并没有什么节日值得他看到闪耀在天空那样绚烂的烟火了。
可是，记不清。
春节究竟是个怎样的日子，邹逸突然迫切地想要忆起父母的模样，似乎他们便是春节的代表。在印象里，大约是父母为自己缝好一件通红的毛衣，挂在身上，似乎还有温暖的笑容，将冬日的冰冷融化在沁人的香气中。那是一个大抵需要祝福的日子，空气里弥漫了烟火的味道，很不宽敞的屋里拥挤了一众还认不得的人们。但都是欢声笑语，不管自己是否能叫出名字，他们都是带着这样的笑，仿佛这个日子为某个人而那么特别，而又对每个人都如是特别的。
邹逸想不起了。他推开门走出房间，外界的辉光铺满了他的眼睛。老陈站在一旁，见了邹逸，轻轻说一句：“这里是我们渗透进来设置的根据地，很封闭的，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今天是除夕夜，好好放松一下吧！”
烟花在似乎是夜空的空中绽开了。
伍从地下升起的火光覆盖了昏暗的天空，一柱柱光将球体的“胞”的轮廓勾勒出来。
红色的烈焰燃尽了烟花的灿烂色彩，如同梦幻的烟雾在四周缭绕。真好像是邹逸曾见过的光景，但这光景转瞬即逝，落尽的繁华之后唯剩四周环绕的一圈艳红。不知从何而来的红色与金色充斥着整个世界，远处出现了一众行人，手里拿着红色的长联。
周围的墙上同样贴了不少联子，用黑色的文字在其上书写着些许不羁。邹逸在异化之后好像便没有再见过这样飘扬的字迹了，而这些字中又浮现着出人意料的喜悦。
“寒梅流雪春争艳，烟火空舞共迎福。”
“除夕笑语旧岁已去，来春欢声新岁将逢。”
邹逸大概看一遍那字，就明白这多数重复了的语意是作何用。异化的人类可能绝无法理解众人的意愿竟如何融成了大同小异的祝福，也或许难以收受和赠予这样的祝福。
老陈默默地注视着远与近的人们，他甚至比邹逸还要专注于眼前的梦境，邹逸看不清他的神色。当邹逸从沉醉的时光里回过神来，老陈已经站在一群孩子面前。
孩子们蹦跳着围成一圈，不知呢喃着什么，又只是在欢笑，邹逸却难以再体会的纯粹的笑。他们手里拿着红或黑的长条，点燃了执于身前，这长条骤然便涌出了星光的璀璨，发出耀眼的光明。
远远地一个孩子将一串红色的长条引燃，他匆匆地跑开，似乎在害怕什么，但却回过头来期待地看着什么。接着便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响声，有节奏地连续迸发出爆炸的清脆。
邹逸被突然的巨响吓了一跳，身前的老陈却没有动静，仍只是静静地看着。但吃惊的，邹逸忸怩地疑问道：“老陈?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