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科幻小说】异化

如细胞般分化的“异化”
壹“体”内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无力支付净化费用的邹逸现在甚至能看见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的污浊。他已无心工作了，走到“体”角落的黑暗之处，摸索着拿起一条漆黑的柱状物。
“呼叫中枢。”
他用沙哑的声音轻喊，随之柱状物表面泛起了淡淡的荧光，仿佛是玻璃一般，其内部变得透明，“体”昏暗的室内映下了水母似的幻影，在柱状物之中游动。
“您好，联络神经递质传输缓慢，请稍候。”
邹逸靠在墙边，他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平日里联络中枢都是几乎瞬间接通，接着他便要面对中枢那群机器一般僵硬的人声。这次却出现了延迟。
而这等待又伴随了沉默，无法诉说的低沉仿佛笼罩着四周。但只是无声的宁静，充斥了不安分的气味。
“您好，联络神经递质传输缓慢，请稍候。”
当这清冷的女声再次传来，邹逸切断了联接。
“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看向“体”中心闪烁着的一个巨大的环绕屏幕，流转的光带将文字包裹起来，时间与日期显目地映在正中，除此之外便只有提醒邹逸支付氧气费用的文字。
“2020年1月24日，农历腊月三十”
邹逸始终不懂这农历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历法，也不知道把它放在几乎所有能见到的日期之后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从来不会在意其后的那些数字，只知道它会随着时间的流转与公历一同轮回。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平日里从未出现过神经联系的断线，邹逸料定这或许与日期并无联系。只是现在可见的浊粒已渗透了周遭的空气，他可不想因为穷而憋死在“体”内。于是邹逸走到“体”的“膜”前，其实际上是一个一人高的门，他按住门上的按钮，门没有开，“体”中的屏幕突然蹦出一条巨大的红字。
“请稍候，离体请求正在传输至中枢。”
接着屏幕又恢复了原来单调的色泽，舒缓而平静。邹逸试着推了下门，纹丝未动，就好像什么都未发生一样。
“见鬼了！”邹逸一脚踹在门上，退回墙边靠着。“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体”內的灯突然熄灭了，屏幕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由舒缓的颜色变为了令人窒息的一片深邃的黑暗。但其实并未让邹逸感到有什么不适，毕竟“体”内本就昏沉地出人意料，加上邹逸不喜明亮的环境，仅有的两盏LED灯都调得昏黄，陷入黑暗只是一如平常的明亮。但“体”内异常沉闷，似乎供气管都停止了运转，没有一丝风的凉意，唯一来自外界的生气还是“体”墙边一个小窗口外透入的神经纤维冷漠的光明。
邹逸现在昏昏欲睡，并非他劳累过度，而是逐渐稀增加的二氧化碳引他有些发困。或许睡一觉可以让他摆脱这个意料之外的状况，但“体”外逐渐出现的轰鸣声却打破了他企图享有的宁静。
先前一直未曾注意到，如今这融在机器齿轮转动的背景里的巨响变得格外清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一阵阵的响动。邹逸也难以分辨出是哪些声音，或许有砸打铁器的尖锐，亦或是街市嘈杂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