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2)

“深感没趣的我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往车厢那里走去。列车头那里，几名乘务员正摆弄着自己的工作证，闲聊着家长里短，尽是那些看似罗曼蒂克实则腥臭而不可闻的三分实七分假的故事。不过他们笑着很开心，导致我也禁不住微笑起来并挥手致意，他们也热情地停下所聊的以回应。”
NG上能找到的最适合前面描写的图片了 “正当我走到我座位所在的十一车门口时，那名服侍周到的十八岁的小服务员正坐在门框上，用手中的笔在画板上绘画着方才随着夜幕所出现的繁星。我对星空也无感，但是喜欢这些可爱的年轻人，便不忍去打断他，停下步子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手里的不停完善着的著作，纵使那笔触透着一种稚气。”
“不过他突然停下来，合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我抬头一望，看见流星从天际间划过。他正在许愿呢！或许希望自己能早日摆脱这一日复一日的无聊工作吧！”
说到这里，他暂停了叙述，问道：
“你听过玻璃碎裂的声音吗？”
但我还没有机会回答，他便接过话茬：
“清脆的一声咔嚓后，一件世人所珍爱的艺术品便殒落成只能划伤手指的残渣：这一过程从声到形都蕴含着美好（抛开别的不谈，谁不喜欢制作精良的玻璃制品和富有活力的声响呢），只可惜二者合并起来就只能遗留下惋惜了；与之同时，有一种野蛮时代遗留下的原始破坏欲窜出来，像羊皮遮盖不住的狼尾巴，欲盖弥彰但又猖狂不已。”
“我觉得，喜欢听被撕裂开的丝绸的褒姒可能就是爱着这一点吧。玻璃和丝绸，又有多少不同呢？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尝试一下破坏所带来的转瞬即逝的华丽，只可惜并没有那种挥霍的资本：在纯粹的艺术盛筵里想着裤兜里的那几枚钢镚的确是一件破坏这意象的事情。”
“啊对了，该回到正题了。刚刚说到的流星实际上更确切来说众人所说的流星雨，而这一场真的是太壮观了。以至于我都开始许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嗨，当年可真是可笑！”
“总之，我突然想去靠近看看流星长什么样子，看看它们是不是如我所想的一般就是几块不慎闯入地球轨道的大石头，于是我便扎紧围巾向流星下落的方向跑去。冷风从脸旁刮过，有如未开刃的小刀，让脸颊虽然没有流血但火辣辣的疼。”
“然后呢？你追上流星了吗？”我赶忙问道。
他顿了顿：
“当然。它们有点像节庆时的烟花。”
“我当时站在冰原上，那些流星离我足够近，伸手就一定能够到。它看上去一点都不神奇，以至于我想等它落地之后便捡上一小块研究一下，再带回去送给那个小乘务员。于是我步伐放慢，跟着它们往天际线的方向同时行进。”
“结果它们还没落地呢，我却奇迹般达成了夸父的梦想。太阳慢慢在我面前升起来，而头顶这些大石头神奇般的碎裂开了。你想象过这一切吗？光线一出现，那些所谓的梦想的载体都轰然倒塌，只剩下我们所不屑一顾的小碎石头了。而天上是真的下起了流星雨。”
他从怀里掏出一粒小石子，交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