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9)

侧妃进府的那天，她还病着，轻易见不得风。他只好一个人在前院应酬，那些来的夫人则在后院陪着侧妃说话。他照例敬了一圈酒，他的酒量不好，但席上也没有几个敢劝他酒的，一圈下来，他也不过是微醺。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辰，他被众人簇拥着到了喜房，在一阵哄笑声中挑起了新娘的盖头。万萧雪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他掀起盖头的时候听到了周围的抽气声。他只觉得无趣。
众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他觉得烦躁，自顾自地坐在桌边饮酒，一眼都懒得看在床榻上的女人。
“殿下，那是交杯酒。”万萧雪终于忍不住提醒他，白玉似的脸颊微红。
他顺着声音望去，看着她一身盛装微低着头乖乖坐着的娇羞模样，脑海里却想得是躺在病榻中的女子。不知今日，她的病是不是好一些了。
万萧雪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窜迫，她不安地扯了下衣袖，终于唤他“夫君。”
那样陌生的称呼，从一个陌生女人嘴里唤出，他并没有多少喜悦:“万小姐，请自重。”
无视对面人瞬间惨白的脸色，他继续道:“我本无意娶你，但你既嫁进来我也不会亏待你”话落，他的视线从她娇美的脸上移开，转身推门离开。
夜风抚过脸颊，也抚过他紧皱着的眉。他知道万萧雪喜欢他，喜欢到京城上下谁人不知。人人都以为他会娶她，可他却娶了别人。他以为自己已经拒绝得够明确，却不想她竟这般决绝，逼得他无法拒绝，只能娶她。但又有什么用呢？他和她的父亲终有一日会反目，终有一日会有谁踩着另一个人的血肉走到那个至高之位，而他和她从一开始便是陌路，强行凑在一起是不可能有善果的。他只希望万萧雪可以早点明白。
他挂念着她的病，几经徘徊，还是去了她屋里看她。拨开重重放下来的帷幔，有月光落在她病弱的脸上，或许是药的作用，她睡得很熟，他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清浅的呼吸便扑在他的指尖。他突然笑起来，俯身吻在她的唇上，想到这张嘴曾说出那么多绝情的话来，又狠狠咬了一口，她似乎感知到唇上的痛意，黛眉微皱，唇边逸出轻微的呻吟，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月色舒朗，他摸着脸颊还未褪去的热度，只觉赫然，自己从未与女子亲近过，这样在姑娘的闺房偷香的事情更是头一回。他看看那皎洁的月亮，又想起她唇上的温度，心就这样狂跳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他没想到她还会来书房来找他，上次他们在这里不欢而散，他摔了一地的茶盏瓷杯的情景似乎还在昨日，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事值得她跑来这里。
“太子妃有何事啊？”
侍女给她上了新茶，她并没有急着回他，视线在他的书房逗留了几瞬就落到了他身上，道:“殿下果然是好眼光”她拨了拨杯中青碧色的茶叶，对着他疑惑的眼神继续说:“我今日见着了侧妃，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倾城佳人。”
万萧雪过府后，她继续称病躲在院中享清闲，还让侍女传话，谁都不见。他知道她的病早已好了，这般作为多半是不想见他罢了。他那日硬闯进去，便撞见她拿着剪刀将一盆腊梅剪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