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如风】民国轶事·其三

我们三个男人，除了抽烟就是看天空，没什么可聊的，都是生活在时代的瓮棺里呼不出气来。
“别聊了，过来吃饭吧！咳咳……”蕙瑾过来叫我们，嘴里咳嗽着，显然是没有好利索了。
“好，今天就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好久没有吃到过你做的东西了。” 再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请容我厚一下脸皮。
蕙瑾笑道，“哈哈，希望口味没有变。”
吃饭时，我们谈笑风生，聊着以前，未来，梦想，我们大笑，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可你身体欠佳，只笑一下，就不住地咳嗽，还说，“别再逗我笑了，你真讨厌。”
阿卿在客厅火炉边，喂孩子，依稀能够听见她逗孩子，孩子牙牙学语地嬉笑。
酒足饭饱，我作主人样，说:“你俩别管了，我跟从诫来吧。跃龙你带阿卿去休息会儿。蕙瑾你也别管了，身体还没有好完全，多休息会儿。”
“不用，没事，我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好的。”
“别，你可犟不过我。”
你丈夫给你倒了杯水，说了几句话，我们就开始了。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还要在这里蹭你顿饭。”
“没关系，都是老相识了。不打紧。”
我们两人在饭厅收拾，踩着厚厚的旧时地毯，像踩在草坪上，软软的，让人很舒服。
“最近在干什么呢？”从诫问我。
“没什么事，写点东西，找找老朋友。”
我们俩闲谈，你一句，我一句，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本就是个话少的人，跟你丈夫又不想多说什么，俩人客客气气，竟像是新朋友。
“你们好了吗？”你探进头来瞧。
“没有，快了。”我俩不约而同地回答你。
你春风满面地开门过来，像是那年春天在赟山春游一样美丽。
“还是让我来吧，你们磨磨蹭蹭真是太麻烦了，喏，我给您二位沏了茶，在客厅。”蕙瑾挤过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然后，从诫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蕙瑾又夺回来，生生把我们推了出去。
我心想，你真好，不过，如今都是你丈夫的福气了。想原来那样的你，如今也变得这般宜室宜家。
我想笑，想自嘲，《战争与和平》里的娜塔莎不也这个样子吗？女人都是会从少女向妻子转变的，也不知道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像娜塔莎忘了安德烈一样忘了我。
时光真是个妖精啊！
事毕，你丈夫带你去吃药，没有事情可做，见你也见到了，时间嘀嗒地响，我，该回避了，但我想多赖一会儿，你说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可我这样不走，又能有什么用呢？
只是安慰我自己罢了，这一切早就像那夜里的蜡烛，像那纸上的铅印，像那辉煌的木槿一般不存在了，但我不想承认，一点也不想。
我起身告别，说，还有些事情要办。
你出来挽留，想是招待不周，我才着急离开。
“不不不，不是的，很好了，是我真有些事，不便再继续叨扰了。”
你有些失落，是同我还没有叙够旧，还是别的，我突然有礼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