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如风】民国轶事（其一）

我到山东参加一个文学会，想等办完事去看看你。
我打电话过去，想给你个惊喜。
“喂，您好，别澜公馆张康维。”
“从诫兄，近日可好？”
“如水！是你啊！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我哈哈大笑，“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们了吗？”
“你在济南？”
“对，我来济南办点事，想着去看看你们这些老朋友。”
“不巧，这几日大雪，蕙谨病了，我得照顾他她，怕是招待不好你了。”
“什么？阿妮生病了？那我更得过去了，我去买点补身子的，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不用，家里都有，蕙谨的病差不多也快好了，就是有些咳嗽，最近天冷我不让她出门，她总说闷，你来看她，倒也高兴。”
“好，过会儿见面！”
“好，慢来，勿急。”
得到你生病的消息，我有些不安，想赶快过去，外面大雪，天气好像真的比以往冷了许多。
大会无趣，间歇时候，我就撇下他们往你那里去了。
围巾把我包得严严实实，寒风愈冷，越觉得暖和，像你以前捧住我脸颊的双手，热烈滚烫，像你晶莹剔透的眼眸，活泼飞舞。
一路上，想着你的脸，真是许久未见了。你可曾想我？
飞旋的雪花，飘落在琉璃瓦上，这户人家该不会有温饱之虑。
这雪，你看着晶莹可爱，却又让我泛起恨意。这天杀的雪，这该死的冬天，偏偏要去骚扰孱弱的你，记得从前你也这样，但还是喜欢出去看着莽山银海，像伟大的思想家在欣赏宇宙。
但也暗暗觉得幸福，要不，我该想出什么样蹩脚的借口来看你，说什么可有可无的话来关心你。
矛盾的人儿啊！
路过乾元寺，我本想给你求个平安，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先去看看你怎么样要紧。
我站定在门口，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敲门。
“呀！该整理整理衣服的，怎么能这样见你！”
刚准备，开门了！
自然是你的丈夫，不过也有些悻悻，他应该告诉你我要来的。
我们寒暄着，他客气地帮我提东西，邀我进屋暖和。
我久久地站在那个刚能看见你的远远的地方，看着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腿上还敞开本书，大概还是泰戈尔先生的吧，你总看不厌。
身上的雪都化了，别馆的临时保姆还没有找到，我都不知道现在成了这样！
你丈夫说：“蕙谨，你看谁来了！”
我依旧记得你突然明亮起来的眼睛，你叫我的名字，我站在门口，感觉上次见面是一个世纪以前，你半躺在床上，见我来了，想起身下来，却用不出力气，我真怕那透风的纸窗打了瞌睡，放一丝寒风进来，让人受罪。
我想去帮你，才发现帽子围巾还拿在手里，但是你的丈夫早先我一步去了，他比我更关心你。‍‍‍‍
“蕙谨，”我轻轻叫你。
“如水！”你来到我的面前。
久别重逢，故地重游，雕栏玉砌，朱颜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