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光切】蹈火(2)

源赖光转身走近，才看到鬼切手里拿着的束发带，不禁好笑。
“笑什么笑！”
“给我。”源赖光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系带，自顾自开始找中间点。
“干嘛？”鬼切虽然一脸防备，却也没拒绝。
下一秒，滚金边的白衣袖凑到身前，他立刻闭眼低头，不想看见那个大大的家纹。然而失去视觉时，其他感官好像一下子变得无比敏锐，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衣服上的熏香，听到枝头白雪融化的声音，和心口无比漫长的一跳。
我明明闭上了眼睛，为什么竟然还能“看见”你？
“帮你戴啊……好了。”
鬼切睁眼，见那人退开半步瞧着自己，便下意识抬手去摸额头处，果然已经规整戴好，“我去拿刀。”话音未落就被拉住手腕拽回，“尚未开刃，带了也不能用。”
鬼切那三把佩刀也断在了大江山，本该一并重铸，但源赖光为了唤回他的魂魄放了太多血，加上海国一事以来疲于奔忙，将新刀交给他后就病了，以至于拖到前几天才把三振刀修复完成。
但是说起这人以血引魂的事，他有个疑惑至今未解，“你当时就没想过用其他方法来唤我的魂魄吗？血契已经断了，如果你放那么多血也还是没用呢？”从仆人那里问出源赖光手上伤痕的来源时，他虽然嘴上嘲讽“果然是个疯子”，心里却终究有些动摇。到底过去十年并非虚假，而他从前之所以痛恨，也正是因为在乎。
源赖光松开鬼切的手腕，闻言只是如常一笑，“你能站在这里问我，就证明我的选择没错。走吧，现在街上应该已经挺热闹的了。”
二人并肩而行，转弯时，走在里侧的鬼切偏头看到源赖光衣上堆着落雪——大概是因为之前站在积雪的樱花树下——想也未想就抬手帮人拂去，而后便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他愤愤抢过源赖光的佩刀抱住，冷着脸自己跟自己斗气，也不说话，周身的低气压直到上街看到热闹人群才消失。
“不生气了？”
“谁生气了？”
源赖光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笑意难掩，“这里人多，你把刀给我，我们一起拿着就不会走散了。”
鬼切差点脱口而出“我拉你手不就行了”，幸好说之前被理智拦下了。毕竟这是街上，两个男人无论拉手还是拉衣袖都怪怪的，还是牵刀相对正常一点——诚然，他完全没意识到，避免得太过刻意，反而等于告诉别人他们关系匪浅，更何况这三个选项根本没差多少。
但向来不长于人情世故的他又岂会想到这里，所以没多想就应了声好，然后握着刀鞘中间偏下的位置，把刀柄那一端递到源赖光手边，“喏。”
对方却似乎有一瞬愣怔，顿了片刻才贴着鬼切拿刀的位置握住，“授人以柄的事，做一次就够了。”他轻轻施力，拉着鬼切走进人群，仿佛笃定鬼切不会松手，竟一次也未回头。
“你那天借刀给我的时候不也把刀柄向着我这边，哪有资格说我？”鬼切立刻反驳。
“有人曾为我赴汤蹈火，我又怎会怕授他以柄。”仍旧是与当时一样的回答，“跟紧了，我们到那边去。”他抬手指了指前方火红的灯海，迈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