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明德皇后】Chapter 73.你欠我的

早朝方罢，密探迅速向皇帝禀报淑妃怒闯昭台殿一事。皇帝听后只微一颔首，似乎仅是听到一则无关紧要的闲话。他清楚明月和小枫的情谊，早也预想到她此时的伤心，可这与自己操控的大局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同时，他也想借此之机让明月明白，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女人，站错了方向也一样不能容忍。
直至所有的政务都处理完，暮色已悄然而至。黑沉沉的乌云直压高楼，空气变得异常沉闷，郁热逼人，凌乱的风里裹挟着潮湿的水腥气，大雨就要到来。
皇帝放缓一整日绷紧的面孔，悠然摆驾蓬莱殿。经过这一日淡漠以对的冷处理，他很有把握，凭明月的聪慧定会悟透此间深意，配合他营造好蓬莱殿里温柔旖旎的美梦。
銮驾刚至殿前，便听到叮咚琴声从内室传来。皇帝闭上眼睛，凝神聆听。
是一曲凛然清洁的《白雪》，很适合在这样闷热的夜晚借以抚慰心间的烦躁。但明月却弹出了另一种意境，低回处似冰泉冷涩，激越时若撕锦裂帛，原本雪竹琳琅般淡雅的曲调竟被她弹奏地荡气回肠，如泣如诉。
她心中有怨。
他想起顾家灭门后，青瑶也是总这样郁郁寡欢地弹琴，满腔心事倾诉弦间，红泪低垂，欲说还休。青瑶的悲伤不像这般激流奔涌，而是绵密、纤细的。她像是一泓清泉，永远澄澈恬静、体贴人心。青瑶从来没有怨过他，但她的每一滴泪都清切而沉痛地敲打在他的心底。
皇帝有些迷惘起来。为什么在这二十多年来的茫茫梦境里，青瑶对他的态度总是截然相反？她望着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分明就是在说“我恨你”。
皇帝缓缓地走向内室。隔着轻薄的绣屏，明月身姿绰约，花容妙丽。她身着一袭素色的纱衣，乌发绾成生动灵转的随云髻，斜插着一支白玉簪，淡淡烛光在她清雅的轮廓上晕染出晶莹梦幻的光泽，像朵轻盈绽放的木兰花。
她真的太像青瑶了，尤其是透过绣屏看到的朦胧侧影。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皇帝心中便有一种类似于圆满的安慰，就像时光已经倒回，这个宫殿的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明月随心弹奏，琴发心音，一曲阳春白雪转为平沙落雁，一时和风荡春江，一时满眼风波恶。忽然又作变徵之声，曲调缱绻，情意切切，却透出绵绵不尽的哀伤。
“你的心乱了。”皇帝神思怅惘地叹息，像是深深凝望着一个虚幻的人影。
明月心如刀割，指尖一滞，只听蹦的一声，琴弦断裂。
断弦割破指肚，鲜血涔涔流下。她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怔怔看着断开的琴弦，眼泪似珠玉散落，一滴一滴敲打在琴面上。
皇帝从遐思中清醒过来，连忙转过绣屏查看她是否有受伤，却在对上她斑驳的泪眼时惊异地停下脚步。
明月面无表情，只是把冷冷地目光定在皇帝身上。
这种冰冷漠然的神态像极了出现在噩梦中的青瑶，简直就要在下一刻对他说出“我很你”。
皇帝的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胸口像是堵了块大石一般令他感到闷窒难耐。他深深厌恶像这样不受控制的事态，尤其自己面对的只是个弱质纤纤的女人，心中怒火腾腾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