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牌香烟和加冰的生啤(4)

我觉得这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为什么要分手呢？
4俩大肚男跟着玉溪唱完《冬天里的一把火》，有些忘乎所以，刚过十二点，头一次走到冷小姐桌前，看样子是想搭讪。
冷小姐瞟了一眼台上若无其事的玉溪，大张旗鼓地和他俩碰了杯。中年人的搭讪大多很直白，加上酒精的作用，大肚男也就没什么避讳的了。
我在吧台烫着梅子酒，注意到冷小姐起身了，大肚男脸上挂着兴奋，紧随其后。莫非冷小姐今夜真要跟别的男人一起走了？我有些好奇，送完了这一壶，便悄悄来到门前，见冷小姐和俩大肚男站在水池前沿。
冷小姐脸红扑扑的，跟两个大肚男调着情，言语极尽魅惑。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听懂了冷小姐最后一句话：“You jump,I jump.”（你跳，我就跳）
外面雨夹雪的天，近乎零度的水，这个水池用老板的话说，就是摆着好看的。至今还从未做过除污的工作，死水一滩，顶多比下水道的水稍稍干净点。
大肚男退缩了，联想到她每天坐着动也不动，大冬天还在喝加冰的啤酒，便觉得这老女人肯定有毛病。跳下去事小，带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去事大，大肚男一看就是有家室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然会打退堂鼓。
“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懦弱，虚伪。”冷小姐大声说道，恨不得全世界都听见。寒风一吹，她的脸更红了。
话音刚落，就听池子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脱下了大衣的玉溪整个人埋进了冰冷的池水里。不知从何时起，舞台上已经没人在唱歌了。
他满足地在水里打了个转，擦掉挡住视线的水珠，额头上还有刚掉下来的雪花片。见状，狗蛋也按捺不住，跟着也跳了下去，在水里玩起了狗爬式。
玉溪爬出来的时候，冷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但这个瘦削的男人头也没抬一下，把那件单薄的风衣披在了身上。
“有毛巾没？”他转向我问道。
我赶紧把毛巾递上去，他又一次把毛巾铺在地上，只给狗蛋擦干了身子。
“水冷吗？”我明知故问。
“还行，习惯了。”
冷小姐全程看着，直到玉溪把狗蛋抱起来，往外面走去。
“喂，你站住！”她用命令的口吻叫道。
玉溪停住了。
“你什么意思？”
玉溪还是没回头，说道：“我跳了，但是用不着你跳。”
“但你却还穿着我送你的风衣！”
呼啸的寒风把这句话送到玉溪的耳边，他的耳边下落的水滴没有继续滴下，而是接成了冰晶，就着街边的霓虹灯，像耳环一般闪闪发亮。
“这件风衣穿着暖和，仅此而已。”言罢他便快步行走，转了个弯，消失在了风雪里。
冷小姐转过身去，面向水池，使劲脱下高跟靴，真的跳了下去。
5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冷小姐根本不会游泳，呛了一鼻子水。
回到屋内的时候，她浑身直打冷战。原来她方才脸红并不是喝多了，而是发着高烧。
她显得很虚弱，也很失落。俗话说：不进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冷到极致，便会发烧，而且还是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