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伴君侧（九）

离樗里子要来接芈月回秦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赢稷终于在他们即将启程的前几天醒了过来。
芈月最终还是没有提前对沈面下手，毕竟是在自己面前待了两年的孩子，再加上那因为忧心赢稷而生的满头白发，她终究还是有些心软。她想，只要之后稷儿安安分分地娶妻生子，她留着沈面也不是不可以。
而沈面却在赢稷醒的那一天病了。赢稷一睁开眼就看到刚刚还笑着看他的小孩直直地倒了下去，他虽然大病初愈全身乏力，还是挣扎着过去抱住了他。
后来找来的大夫说沈面是太过劳累加上心里忧思郁结，才会一夜白头，高烧不退。
赢稷早就注意到小孩的头发变得灰白，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病，于是又开始死心眼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小孩太远，怕他醒过来找不到人会着急。
樗里子来接他们的时候，原来是想把沈面抱到另外一辆牛车上的，可赢稷说什么都不让，后来还是芈月示意，让沈面和赢稷同一辆车而行。
赢稷将昏昏沉沉睡着的沈面抱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沈面灰白的头发，心里总是控制不住地发疼。手上控制不住的搂的紧一点，更紧一点，直到沈面不舒服的发出了声，才反应过来。
他在心里暗恨自己没用，明明当初自己承诺过会护住他，可这些年来，除了刚开始的几年还算安稳，到了燕国之后，自己非但不能护住他，反而还要他日日奔波忙碌。如今更因为自己的一场大病，小小年纪便愁白了头发。
“面面啊……你这样，我这一生，怕是都放不下你了……”
怀里的小孩像是听到了赢稷的话，搂着赢稷腰的手紧了紧。
小孩呼吸间吐出的热气直直地打在赢稷的小腹上，一呼一吸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偏生小孩无知无觉，埋头在他怀里又蹭了蹭，还小声地嘟囔着：“阿稷……”
赢稷早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这些年来也早明白了他对小孩存着什么心思。他并不觉得奇怪，但碍于沈面还小加之未来微茫不知定处，所以一直以来都把心思藏在心底，况且他二人本就亲密，所以平日里看不出与之前有任何分别。如今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可一来小孩还在病着，什么也不能做，二来自己还没有跟小孩表明心意，若是随意待他，更是轻贱了自己的心意。
“小坏蛋……”赢稷没办法，只能将沈面抱得更紧了些。
回秦国的路可比他们到燕国的路走的顺畅，当初几个月的路程，如今只花了一个多月就到了。
而沈面也终于在一个月后醒了过来，赢稷在沈面病时，可算理解了为什么面面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白了头，他自己在面面昏睡时一颗心也总是吊着，深怕会出什么意外，更何况面面当时还要操持着日常的生计。
“阿稷……你醒啦。”沈面一睁眼，看到赢稷第一面说的就是这句话。
赢稷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还说呢，你自己一睡就是一个月，怎么？你是报复我那一个多月生病吓着你了？”
沈面刚醒还有些不清醒，只顾着看着赢稷嘿嘿的笑，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