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伴君侧（二）沈面×赢稷

赢稷第二次见到沈面是在他的风寒完全好了之后。
那是一个晴天。前几天的风雪实在太大，封了进学的路，讲课的先生只能先停了这几日的课。所以对于向来勤勉的赢稷来说，倒是个难得的清闲日子。 
那个时候他正拿着竹简倚在窗边，边读书边看着院里的几株红梅，鼻尖萦绕着寒梅的香气，悠悠袅袅，撩人心扉。他喜欢这红梅的热烈，像是一团火，映的人心里暖融融的，然后这暖意又传向四肢，只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久违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让他舒服的直想叹气。 
沈面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领进来的。 
带路的内侍许是抄近道从梅园过来的，那小孩进屋时，霎时满屋都充斥着氤氲梅香，醉人心脾，让赢稷不自觉的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 
小孩的脸上依然戴着掖庭狱特有的面具，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小小的身子上穿着单薄的衣物，两手冻的通红。从他微微发颤的身子就可以看出他正冷的厉害。 
赢稷见他穿的单薄，微微皱眉正想开口，领沈面来的宫人就已经一股脑地开始说起来：“问公子安。公子，这便是那日的那个小奴了。” 
“芈八子吩咐，公子您虽是将他从掖庭里救了出来，可他的罪奴身份毕竟变不了，脸上的面具是万万不可除的，公子万不可见他可怜坏了规矩。” 
“他与公子年纪相仿，公子若是喜欢，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个伴，若是不喜欢，就安排他去做些洒扫之事，省的放在眼前心烦。” 
赢稷听了觉得不对，正想开口，就注意到内侍微微摇头，只好作罢吩咐他回去向母亲复命。 
待那宫人走了，赢稷正想着是先安慰一下这初来乍到的小孩，还是先让他换身暖和点的衣服，就听到刚刚还胆怯的小孩开口说道：“唉，我说你莫不是个傻的？”那语气哪里还有先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赢稷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就知道会想出那种主意的不会是个心思多么单纯的孩子，自己真是一时被他的模样迷了心窍才会觉得他可怜需要安慰。 
“你怎么不说话？”沈面见他没有反应，又开口说道。 
赢稷心中生气，可一对上那双晶亮的眸子，心里的火气又不自觉地散了几分，只好奈着性子同小孩说话，又实在不喜欢他脸上的面具，开口道： 
“你……罢了，你先将脸上的面具摘了。” 
沈却是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赢稷会生气，毕竟眼前的少年再怎么不受重视，再怎么温润，也还是一国公子。怎么会忍受的了别人用如此的语气同他说话。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在这宫里生活了两三年，对这些公子们的脾性有所耳闻。知道这公子稷性情最为温和，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原想着自己的语气肯定会激怒公子稷，但依着他的性格，自己的性命倒是不必担忧，被教训一顿之后若是稍好一点，就是被远远地支开，差不过重新被丢回掖庭。 
可万没想到，赢稷一开口却是这样柔和的语气，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