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魂(2)

我在一旁不吭声，我本就不是老妇人的孙子，如今占了他人身体自然是不会声张，引人注意。但我又不忍老妇人的孙子像我一样，在人世间就短短的十几年。所以我故意表现出一般孩童不该有的，希望老妇人能发现。
“狗剩可真厉害，哪像我们家铁娃子。”
“娘，先生也夸我有长进了。”铁娃子不服，说道。
先生教学虽说不上好，但教导这些孩童是绰绰有余。
“狗剩，今年的童生试你可以一试。”先生看着我说。
“先生，我......”我自不想太引人注目，免得这孩子以后不好过
“你的才学甚至在我之上，我也知道你这突如其来的才学让人生疑。”他顿了顿，“但你过了童生试，就可以得到生员资格。李婶也不必一大把年纪还得天天下地洗衣，那么苦。”
“......”是了，这家人很是贫苦。孩子父母外出遇害，一老一少全靠老妇人为他人洗衣，自己家的几亩薄地过活。比起我当年还要凄惨些。
“你这小乞丐又来作甚？”大少爷生的高大肥硕，一副厌恶的嘴脸看着我，脚不断踢到我的身上。
“还不是来找爹要钱。”三少爷鄙夷的看着我。
“要钱？来，小乞丐。从爷这爬过去，爷就给你钱。”他笑的恶劣，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我趴在地上没有动静，喘着气，身上被踢过的地方阵阵疼痛。三少爷拿起下人递的一串铜钱，在手上不断拨弄着。
“爬，这钱全归你。”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想起病床上的母亲，我咬着牙，忍着眼里的泪水。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子，朝着那个耻辱的地方爬去。
“这得爬多久，去，帮他一把。”大少爷不耐烦的看着我，三少爷走到我的身后。一脚蹬在我的屁股上，我整个人磨着地板往前滑，滑到那人胯下。
“哈哈哈哈，贱人生的孩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家是你能来的？”大少爷把我踢了出去，脚踩在我的肩上。
“拿了钱快给爷滚。”一串铜钱散落在地，零零散散的。我挪动身体一枚一枚捡了起来，揣在怀里，这可是娘的救命钱。
“好，希望日后多多照顾狗剩。”我看着他的眼睛，望见其中的倒影。
“冒昧问下，你是？”先生没有抑制住内心的好奇。
“李清安。”我说出这个无比遥远的名字，这个名字只用了短短几年。
“清安，娘只希望你这一生干干净净、平平安安。待你大了，你就离开这。”母亲她泪眼婆娑看着我，她已经在这个泥潭里脱不了身。她仍愿用自己的尸体送我逃离。
先生震惊的看着我，向我鞠了一躬。
“李婶，你家狗剩真的是个神童。”铁娃子她娘激动的说到，“我听别人说他过了童生试。”
“真的？”老妇人该是察觉了不对，没有很兴奋。这些日子，我的表现与原来那个孩子应该有很大不同，她应该早有发现。
“可不是，我跟你说......”
“冒昧来访，狗剩家是这吗？”一名男子在门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