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菩萨蛮(八)(4)

良久，殿内鸦雀无声，皇帝脑海里不断闪着皇后泪流满面的模样，再看张云雷，面色惨白，身形微颤，鬓边已经流下汗珠，皇帝声音带有一丝暗哑，道:“你们是死的吗？还不扶太子妃起来落座，赶快去请太医。”
张云雷双眸闪着泪光，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太医诊过脉，恭敬道:“陛下，太子妃殿下脉象虚微，身体虚弱，胎象不稳，心绪郁结，恐……”
皇帝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就说该怎么办？”
“陛下，臣开些安胎之方给太子妃殿下服用，只是这心绪，心病还需心药啊。”
张云雷歪在意怜身边，勉强道:“君父……”
皇帝叹了口气道:“来人，差轿辇送太子妃回去。”
张云雷搀扶着意怜起身刚要跪，被皇帝示意程翁扶起，道:“不必多礼了，你先回去休息。”
张云雷步子虚浮，走出了殿门。回了府中，又赶紧遣人熬药。张云雷一个人在床上硬挺，意怜也帮不上忙。
“少爷，您这是何苦呢？那药也不必喝那么多啊。”
“陛下如果不看到我这样，就不会心软。无碍的，我睡一觉，药劲淡了就好了。”
渝州，杨淏翔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都是张云雷的身影。唤着张云雷的乳名惊醒，手里还攥着那件碧色薄衫，恍然半晌。
自从张云雷离开，杨淏翔就这么夜夜难安，不知道京中如何，亦不知他如何。
“殿下，圣旨到了。”
杨淏翔差点跌到地上，茗忧拿着披风追出去给披上，皮肉触着冰凉的地面，杨淏翔听着圣旨。
“太子淏翔，持节仁孝，恰逢太子妃日月入怀，朕心甚安，着即日回京。”
杨淏翔一双眼泪长垂而落，拭泪开言道:“臣，谢陛下圣恩。”
杨淏翔手捧圣旨，久久未起，半晌方咽了眼泪道:“茗忧，若有一日我负了云雷，必定会遭天谴。”
“殿下，太子妃殿下这是……”
“他是在用他一身清誉换我安宁。”
“殿下，回去你们就可以团聚了，您再补偿他。”
杨淏翔慢慢站起身，嗫嚅道:“补偿不清，云雷给我的，我是如何也弥补不完。”
“殿下，只要您平安回去，太子妃就会高兴了。”
杨淏翔霎时开了窍一样，收好圣旨，拉着茗忧的胳膊道:“快去收拾细软，现在就走。”
“殿下，这天还没亮呢。”
“这就安排，安排好了也该天亮了。”
“是。”
张云雷这几日被那药折腾的够呛，太医日日往尚书府跑，皇帝听闻张云雷近况心里也担忧。
“潇寒，潇寒!”
“来了，少爷，有何吩咐？”
张云雷喝了一口水压一压泛起的恶心，虚弱道:“九……太子该到京中附近了，你快去，你去告诉太子，让他千万不要先来尚书府，要先去见陛下，不然……我这一番心思就毁了。”
“是。”
潇寒快马迎到了杨淏翔的车马队伍，转达张云雷的话之后，杨淏翔问了许多张云雷的情况，潇寒又按张云雷交代的，答道:“殿下，少爷说，词中有誓两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