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怪声
整个村子里看着一派萧条景象,破烂的院落一个挨着一个里面长满了青黄的杂草,森白的骨头被半掩在塌了一半的院墙之间,窗扇上破烂的窗纸在寒风呼啸声中快速抖动着。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土匪,被打溃的乱兵都跟蝗虫过境一样洗劫百姓,很多小村落一夜之间就成了废墟,男人要么被杀要么被抓走,女人孩子更是难免遭受非人的遭遇。野狼野狗成了最后的清理者,即使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空气中也透着一股寒意。
一阵由远而近的铃铛声打破了这股寂静,一架骡车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车辙扭动声慢吞吞的在路上走着,车板上歪七竖八的堆着几个鼓囊囊的袋子,戴着狗皮帽子的赶车人怀里抱着鞭子,身体依靠在一个袋子上,只有嘴里叼着的烟斗隔一会儿冒出来的烟才能看出他并没有睡着。
骡车在村子里七拐八扭的走着,坑洼不平的道路颠簸的赶车人坐直了身体,脏兮兮的羊皮袄子把他包的圆乎乎的极为笨重,自从进村后赶车人就拉开了遮住眼睛的帽子,并不时扭头观察四周。
半斗烟的功夫后,嘎吱声停在了一个砖砌门房前,从砖上的浮雕跟门口的拴马桩可以看出这是这个村里的大户人家,骡子如释重负般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声音,一大股热气从鼻腔和嘴巴里喷了出来,赶车人旋即跳了下来,一把抹开帽子,冒着热气的脑袋跟一个刚出锅的蒸馍一样,伴随着热气消失在空气中,赶车人的样子也看得清楚了。
一个约莫有三四十岁的汉子,个头不高,头发像一堆杂草呼在脑袋上,后面还黏着半截发辫,脸被冻的通红,一只酒糟鼻比脸还红,男子嘴里鼻子里喷着热气,手脚麻利的扛起一个袋子就去敲门,原本在门闩上的铜把手早已不见了踪影,男子嘴里咬着烟斗,腾出一只手在门上使劲敲了几下。
不一会儿功夫,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刚停一个粗嗓门就响了起来:“憨狗,让你***出去买吃食,你咋现在才来,是不是跑西安狂窑子去咧。”
门外的男子闷哼了一声,叼着烟斗的嘴里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飞到西安去,开门。”
在他说话的时候门里面就叮叮哐哐的响起了顶门杠挪动的声音,门一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高个汉子就探头出来谨慎的往周围看了看。
“勾子后头没跟狗麽。”
“放屁,快搬东西,牲口赶快卸车,跑了一天山路没歇脚。”
两人一个简单的对话便不再言语,一前一后扛起车板上的袋子就进了院子,被叫做憨狗的汉子在东西搬完后又牵着骡车朝不远处的另一个破院子走了进去。
安顿完牲口后,憨狗点着烟袋迅速回到了院子里,院子刚进门立着一个影壁,中间本应该是一个福字现在却被掏了一个大洞。三间残破的大瓦房显露着曾经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