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时刻·叹息躯壳」（Revenge）(5)

“……”
“你是复仇者，现在，你在战斗。如果签订契约，只是将最懦弱的一面摆在吾的面前，岂不是浪费了力量的价值？”
“……我明白。”
“在获胜之前，你最好心无旁骛。你的记忆，最好一直是仇恨，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也只有你自己清楚。——明白了吗？”
“……是。”
…………
意识苏生，在砸出的数米深坑里，神泣剑已然逼近坑中人的脖颈。
荒神之力的狂暴席卷下，重伤的守望者带着血液与尘烬混杂的气息，躺倒在深坑中，怒视着眼前的复仇者。干练闪耀的金色短发，同样在模糊的血色下，与琉璃般闪着悲戚光芒的卷曲长发黏合。
“重生之翼……我知道，在我背叛英雄圣殿的时候，你很想代表英雄圣殿杀了我，来证明你的忠心。”我呢喃着，“但，像你这样比我还偏执的人，难道就因为所谓‘重生’的名号，注定与所有的死亡和毁灭无缘？”
“混元……荒神的力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咳咳……”
“那又如何？偏见，对我有好处吗？判决，又对我有好处吗？如果不是你们，我何必冒着献祭灵魂的风险接受荒神的力量！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追逐力量一定是为了满足私欲！？”
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但似乎没人听到。
“不管怎样……你错了，就是错了。”得到的回应，却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即使你将我杀了，也不会有所改变——除非，你有能力彻底摧毁圣殿的意志……呵。”
…………
死到临头，还依旧坚持这样的偏见……
连某人都不曾有过这种想法吧……亦或许，确实没有。
除非……
……
“呲——！”
？！！！
神泣的锋芒刺入心脏、割裂躯体的声音，灵魂崩裂的声音，其他成员嘶吼着姓名的声音，以及不曾停歇的厮杀声，荒兽的怒吼声，暴风般冲刷着我此时仅存的理智。
……发生什么了？
我……神泣剑……他……？
……我这是怎么了？
疑惑与恐惧，瞬间撤换了灌满脑际的仇恨。
眼前，他的神情凝固了，澄亮的宝蓝色眼眸抹去了最后一丝高光，只有怒目圆睁的神色表现着躯体遭受的痛苦。剑刃上金色的血液，连同破碎的天命剑，在众生注视之下逐渐幻化为包裹着圣洁光彩的羽毛，漂浮在圣殿的半空，在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中化为齑粉。
…………
何错之有……也许，确实有。
兴许只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
他也许不知道，如今，我早就分不清自己的话是否出于真心了。
“重生……好梦。”
短暂的悼念过后，缓缓直起半身，幽怨地凝视着坑口边缘的，那个黑金色战甲的身影，嘲弄且悲凉的嗔笑声自坑底飘荡开来。
“执行你的意志吧，‘裁决者’。再不出手，可就太无趣了。”
…………
《交接时刻·捌》
…………
“没想到，你会对他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