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你】醉光阴19(2)

他愣愣的放下行李箱，就朝你指的方向走去。当他越过厨房，背对你的时候，你无法看到他深吸了口气，再睁眼已全是眷恋。他闻到了，你泡的茶包是他喝了快十年养嗓药茶的味道。以前都是你替他去药店把药方配好，带回家分装成一个个的茶包，再密封在铁罐里让他出差的时候随身带着。与其说那是茶，不如说那是你的味道，两者牢牢的捆绑在一起，就像是大脑神经搭了个捷径，这种味道就是你，你就是这样的味道。可自从你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没喝过了。不是不知道药方，也不是你留给他的不够，而是他不敢。他不敢闻到这样的味道，就像他不敢想起你已经离开他的事实，自欺欺人也好、沉溺于过去也罢，他就像个后知后觉的傻子，永远在失去以后才明白从指缝中溜走的是他最舍不得的。
直到他打开婴儿房门，你才垂眸怔怔的盯着升起白烟的热茶发呆。若不是他的到来，你都没有意识到这两年喝的居然是他的茶，你哪有什么要养的嗓子？心里不由得嗤笑一声，要走的人是自己，舍不得的人也是自己。离开了他的日子，居然如“西独”般的对这个味道上了瘾，每每冲开，空气中弥漫的药香麻醉着离开他带来的痛苦，仿佛这个家里还有他的身影与气息。
真是没出息。
３
推开房门的孟鹤堂被这装潢震惊了，温馨的灰粉色调，白色的婴儿床，华丽的垂地蚊帐，旁边摆着一座复古立灯。床边铺着高档厚实的白色地毯，一张可爱的摇椅正对着主墙。
满墙都是你和孩子的合照，从刚出生还裹着医院小被子到最后穿着病服的日子，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小兮和你。墙上的照片不过都是巴掌大小，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整个墙面，里面的小兮或是安稳睡着，或者被你逗笑，甚至还有哭得撕心裂肺、你手足无措的样子。这里的每一张里都有你和小兮，与其说记录了小兮的成长，不如说记录了你们母女俩的共同进步。一张张、一幕幕，从你的手忙脚乱到最后来的游刃有余，从她皱巴的小脸到慢慢长成可爱的葡萄眼，在别人的镜头下，跌跌撞撞的扑进你的怀里。你的目光，远比两年前来的温柔，或许是为人母的光辉，或许是离开他摆脱了烦恼。登时如电影一般，将这两年放映在他的面前，原来小兮这么可爱，原来你也会笑的这么温柔。
你端着茶进去，靠在门边，随手递给了他：“这里差不多有两千张照片吧，都没给你看过。”
他回头看着你，努力的想从你淡然的脸上找出一丝与墙面上相似的温暖，只可惜，从小兮离开后，你就再也不模仿不出照片中那样幸福的笑容了。
他在想什么，你能猜到个大概，只是低头轻笑，没什么暖意，满是命运带来的疲惫：
“小兮不在了，我也懒得笑了。”
４
“先生，不急着回去吧？”从朋友的私房菜馆里出来，你抓着车钥匙向他问道。
“没事，不急，我请了一周假。”他贴心的替你抻开大衣，帮你穿上。
“那就去海边吧，散散步。”你退了半步，回避了他想要替你围上围巾的手。
“好。”他不知所措的收回了手，你却无意解释与掩盖，被拍到了对他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