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彩虹(5)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天之前她们还在力图摘掉彼此的脑袋，现在却在同一堆篝火前等着水沸腾——可露世做这一切的时候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地滞涩，就像重复了无数次演练，就像在她不曾记起的记忆里有过这样的经历。
零衣漫长的讲述停止后露世才睁开眼睛，她看了眼身旁沉睡的死敌，把她拖到了干燥的岩石顶部。
喝下开水之后，热量传遍五脏六腑。零衣是没办法喝了，露世叫不醒她，只能用湿布擦她干裂的嘴唇。等这一点开水使用殆尽，小半边太阳的轮廓已经来到了海面上，黑夜就要过去，天要亮了。
露世眺望着远方那轮小而明亮的光斑，它在黑暗中晕染出由深到浅的红，而云层里似乎燃起了鲜红的火。她从地上捡起帽子戴上，破了口的面具斜斜泡在水里，露世最终没有再捡起它。她把两人的刀交叉插进石头的缝隙中，把面具挂在了一把刀的柄上。
然后是最后的步骤，露世深呼吸蓄力，一口气把零衣扛在背上。恢复了一点的体力足够支撑另一个女孩的体重，露世背着零衣，慢悠悠地踩过碎石，逆着日出的光走向归处。
她走的一步一晃，每一步肌肉都在不堪重负的呻吟。为了给自己打气，露世也开始和零衣搭话，哪怕没有任何回应。
“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
当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黑暗，水面上的死彩虹再度明亮，现在它尽情地反射阳光，几乎能用熠熠生辉来形容。那彩色的波光里，女孩们踩碎了自己的影子，摇晃又坚定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