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

我拿着手机，在陌生的街道穿行，霓虹灯在身旁流淌，威严的高楼沉默不语。
夜已经很深了，潮湿的热风吹过，空气中满是躁动的喜悦，人们欢笑着度过假日的夜晚。
导航指示着一个地点。
很多年过去了，那里不知道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我必须得找到那里。
逆着归去的人流，我向着商业区的中心走去。
……
毕竟不是什么精彩的故事，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讲过，有可能会有卡壳的地方……
你们说没关系？那好吧。
首先……嗯……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
嗯……
嗯……
别着急啊，你这死黑猫快从我头上下来，还有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着急得像是个小妖怪一样……把你的法杖收好！上次你喝醉之后的事你忘啦？
反正我们这些被遗忘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对吧……就让我慢慢说吧。
安静下来了啊。
行，那我开始吧。
……
川成家的女儿，出生在三月的春风中。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神社庭院中的那棵古老的樱花树，盛开一片绯云。
女孩伸出手去，笑着抓住一枚落樱。
这也是那棵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它的身上还没有被挂满旭日旗，身上还筑着燕子的巢。
它伫立在暖洋洋的日光中，突然感到一阵悸动。
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纯净的东西，比初融雪水更为澄澈，又如它沐浴的春风般温和。
于是它笑了，枝条颤动。
大团大团的花瓣从树稍滚落，庭院中激起一阵熏风，女孩咯咯直笑。
“你好！”它说着，在风中挥舞枝条。
女孩当然听不懂它的话语，毕竟它只是一棵树。
看着她的笑容，它感觉周围的风景突然鲜明起来，世界生机勃勃。
根系深处蚯蚓正在掘动漆黑的泥土，彩蝶在花束间飞舞留下鳞粉的尾迹，树稍，巢中雏鸟张开嫩黄的喙发出第一脆鸣。
这些是它从未感觉到的，无比美丽的体验。
原来这世间不只有自己的粉红色，还有其它明媚的色彩。
春风是温柔的淡绿色，阳光是暖黄色，在万物之中，女孩是最耀眼的纯白。
她就这么笑着，眼中满是树的倒影。
而树许着愿，由衷地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微笑下去。
……
我反复比对着地图，基本确定了眼前的建筑群就是我的目的地。
完全已经是一个住宅区了啊，灯光也很昏暗。
好像什么也没能留下。
尽管如此，我还是准备四周看看。
……
女孩渐渐长大，而树还是那棵树。
人的生命周期和树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它原本也没有关注过这些渺小的生物。
即使它的树枝上被挂满了赤红的旭日旗，虽然扎眼，它也不怎么在意。
毕竟它是一棵树。
即使是这个国家发动了战争，造成无数生命的毁灭，也与它没有关系。
毕竟它是一棵树。
只是最近它感觉来它身上筑巢的鸟儿稀少了起来，它感觉有些寂寞；而且时不时的游行也很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