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6)

这么多年的游历，死亡对鬼切来说并不少见，可他见到的是恶徒们被斩首的哀嚎，贫苦百姓饿死的怨念，还有恶鬼死时那恶气冲天的恐怖景象。
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什么？”
睡觉之前鬼切还是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源赖光轻声的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会后，道：“分为两种了。”
“若死后，没人记得，那就是真正的死去了”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别人无所谓，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我。”
“只要我还记得你，只要我还活着——”鬼切回抱着源赖光，“你就永远的活着吗？”
“对，活着，活在你的心里。”
看上去好像是又浪漫又残酷的说法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源赖光就走不了路了呢，鬼切不想去回忆。
他推着源赖光从春天的樱花看到夏天的荷花，再看到秋天的桂花，直到冬天的第一场寒风悄悄的入侵。
看着不停的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的鬼切，源赖光有些心疼，他出声喊道：“鬼切。”
可是他声音太小，直到他叫第三声，鬼切才听到。
鬼切走到他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
“别忙了。”源赖光抓住鬼切冰凉的手，“过来陪我一下。你看你的手，都要冻僵了。”
“我不冷，我是妖，体温本就低。”鬼切有些意外，他体温低源赖光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怎么今天......
他给源赖光披好毯子：“你等会，我把房间的暖气弄好之后就来陪你。”
源赖光沉默着，点了点头。
哎呀！
鬼切猛地从床上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洗漱。
昨天晚上源赖光拉着他，要他讲故事，一直讲到半夜三更，今天早上他便起晚了。
他匆匆的赶去厨房，打算像往常一样开始新的一天。
“啪——”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鬼切扶着脑袋，先是起晚了接着又是打碎了盘子。他蹲下把打碎的盘子拾起来，突然心中突地出现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做完早饭，鬼切提着餐盒去了源赖光的房间。
“中午你来我房间一趟。”吃完早饭，源赖光对鬼切说到。
鬼切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心中隐隐感觉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
午时，鬼切往源赖光的房间走去。
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出了太阳，在这寒冬之中，这点没什么温度的阳光也是十分珍贵的。
鬼切慢慢的推开了房门。
源赖光正襟危坐的坐在主座上，穿起了他多年未穿过的盔甲，又变成了多年以前那个让妖鬼闻风丧胆的源氏家主。
鬼切呼吸一滞。
“鬼切，自今日起，你在我源氏的修行就已经结束了。我没什么可以教你了，而你，已有了坚韧的内心，已有了足以走遍天下的心性，已成为了可以斩尽天下鬼恶的至强之刃。”一长串话说完，源赖光有些力不从心，捂着嘴隐忍的咳了几声。
鬼切的眼眶红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源赖光却抬手阻止了他。
这段话是他离开源氏，去游历世界之前，源赖光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