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蚍蜉渡海]（85）

不过朱星杰似乎有了些戒心这几天看你都很严，几乎不是他和你形影不离就是小鬼和你形影不离，好不容易抓住他们驱车去看新房的机会，卡沙装作身体不适留在了家里。你掌握了便捷的途径后逐渐融会贯通，这不一转眼又到深山别墅了。
照着上次做的那样轻松进了结界，没下过的雨的地面有点潮湿，地上留下的水痕是不属于森林的味道，一直蔓延到了屋内。
卡沙顺着水痕一路走到毕雯珺的房门前，听到里面细碎的谈话声，偶尔声音大了些似乎情绪颇为激动。面无表情在门外光明正大偷听，但隔音效果实在太好，没法获取完整的内容。地上的水渍太奇怪了，只有脚印走过的那一块有，其他地方都是干燥的。不知为什么，一边眼皮竟然在不停狂跳。
“你来了，我想跟你聊聊。”一只手扯住了你的衣角成功阻止你想打开门一探究竟的心，你望着他，竟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你推着灵超到屋外透气，然而也只是他坐在轮椅上，你坐在秋千上吹风。你还是想不起关于他的什么记忆自然也不明如何开口才是好，明明是他叫你出来聊聊的居然也一声不吭。“你哥呢？”你并不在乎木子洋去哪，只是需要一个话题来开头。他听到木子洋才动了动手指头，睫毛轻颤。“哥哥他去另寻住处了，应该这几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你想问为什么，又想起这好像与你无关。“毕雯珺也跟你们一块走吗？”灵超的病情不是离不开毕雯珺吗，如果他们要离开那是不是毕雯珺也会跟着一块消失。灵超低下头，一片树叶打着旋落进他怀里吓了他一跳，后又稍稍扬起嘴角摸到那片调皮的树叶捏在手里把玩。“你很关心雯珺哥。”他话里语气故作轻松，你张嘴想反驳又觉得多此一举。“他不会跟我们走的，他的自我还在这里，离不开。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多去不同的地方走走，也许能找到一块山青水美的地方葬了也好。”灵超轻笑着掩饰着话题的沉重，你捏紧了秋千的麻绳。“我......你要是找到了什么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归宿别忘了通知我，说不定我还能去跟你做个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搬家的消息给隐去了，可能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大家都散了吧。
“好，等我找到了，就在那里等你。”他说完这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已经在尽力克制了还是很严重，你只好僵硬地伸出手学着木子洋的样子给他顺气，但他实在太纤瘦了，背上的骨头摸着都咯手。“其实不管你记不记得，你都已经给过我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象了，带着这份记忆去到哪里都是好的。”少年的记忆里只剩下指尖比划喷泉的触感还有水雾附在脸上的欲语还休，耳边是喷泉的音乐伴着女孩的笑声，已经足够。
即便眼睛看不见，心灵却更容易比他人更通透。从卡沙上次隔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尽管她在他面前出热情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还要冷漠。卡沙身上他送的狼牙不见了，一定是遇见了无法转圜的事情。凭他的身体说实话无法去做什么，甚至不能告诉她小心台阶这种小事，这是令自己最无力的地方。原本自己时日无多，只好将大部分力量都放进了狼牙中，托哥哥交给她，必要时候可以为她挡去一劫。哪怕只有一次，也是足够欣慰。对于灵超来说，卡沙是他活在人类世界唯一的见证和痕迹，正是她的出现才为他微不足道的生活添上了锦绣一笔，才有办法说服自己没有遗憾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