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蚍蜉渡海]（86）

你冲他扯了扯嘴角，模仿一种名叫笑的情感，听说这样分别的时候才不会太悲伤。尽管你感受不到悲伤，可是你也不太想看到他的表情被眼底的孤寂完全淹没。
毕雯珺也扯了扯嘴角，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幸好在落下来那一刻他转过了身。“你稍等一下，我准备了东西要拿给你。”说罢也不管你是否回答径自回到了屋内，过了一会捧着一箱东西出来，鼻尖还红红的。
“我不知道你这么快会来，也不知道你要这么快离开，所以准备得不是很充足。不过只要你克制一点，足够用一段时间了。里面还有一些是我新配的药，可以抑制你想吸血的冲动。”你不知怎么看着那个箱子有些发怵，竟犹豫了几秒才接过，瞥了他一眼才打开。箱子里头除了他所说的药管还有一袋一袋真空包装的浓稠的红色液体，你暗红的瞳孔有一刻兴奋地张大，即便不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那已经成为了本能。
你快速关上箱子避免被里面的东西所诱惑，十分认真地望向毕雯珺：“你......”毕雯珺背着手站立活像个军训的孩子，刻意扬起了个轻松的笑。那应该是女孩们都会喜欢的笑颜，你以前应该也是喜欢的。“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伤害任何人，用的是我自己的。”他说话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聊起今天要吃什么那般自然，你看着他，心脏那处本就已经痊愈的空洞仿佛又开始疼痛起来。
你将箱子郑重放在地上对他说：“把手伸出来。”他不肯，你便上手去捉了撩开袖子，他连续几天抽了不少血本来就正虚弱，抵不过你的力量苍白的手臂就这么暴露在你面前。你都快感受不到他手的温度了，明明是人怎么能和你的体温一样冰凉。手臂上的针眼密密麻麻扎进你的眼里，有的甚至都有淤青迹象，还有一个新的泛红显然是刚才扎的。
如果有人说愿意为你摘下满天星肯定是假的，可若是有人宁可在手臂上为你留下了满天繁星的痕迹，那他一定非常非常爱你。
更加可悲的是，值得他为之如此付出的人，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半分心疼在她眼底都无。
“过去的我，就这么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吗？”你没有说现在，就连潜意识也明白现在的你一无所有，连在这场故事电影的片尾提及都不配。
“人都要失去才知道自己最珍惜的是什么吧，比起失去。付出这么点不算什么。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值得我去这么做。”他说这话的真挚才让你打从失忆以来真正将他放到了眼里。“不要那么理想主义，现在的我随时都可能转身就忘了你，并且根本不会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你所做的一切如果我不需要都只是泡沫罢了，最后感动的只会是你自己。”
“所以我会做一个你需要就在的人。”他这一句话直接堵死了你剩下所有决绝的话比起决绝他比你更有信心，你有的只不过是仗着没有情感所做的决定而已。你真的不想他再如此为你付出，吸血鬼的生命力很强，可是人一旦没有了血液是会死的，即便他长生不老，也是血肉之躯，会痛会哭。
“不疼吗？”特意修过指甲的指尖划过他的皮肤，避免引起二次疼痛你没有摸到伤口。他傻乎乎的摇摇头，盯着你一直凝视他手上针孔的脸，眼内柔情百转。
你低下头抬起他的手，冰凉的唇吻在了手腕的脉搏处。
“谢谢。”这句话被风吹得飘起来，绕着秋千转了一圈，嵌入了秋千的木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