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蚍蜉渡海】（79）

卡沙听到真相的反应他曾经设想过千万遍，愤怒的不屑的悲伤的释然的，此刻全部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别人的故事，在别人告诉她这是你的故事的时候只是淡然的哦一声然后平静问出还有什么没编进去的故事一样。毕雯珺有一刻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在演一台独角戏。
“说完了？”卡沙打了个哈欠活动僵硬的筋骨，这个故事说得太长，她听得身体都疲惫了。“谢谢你告诉我，这的确对我来说很重要。”至少朱星杰留着她的理由知道了，那名不速之客的真正来意和那位警官之前与她协同调查的案件相联系的东西也大致上有了个了解。不过站在客观角度上，即使是从前的自己，也不得不说被当猴耍得很惨，只不过她现在无法感同身受。成为吸血鬼真的会如同现在这般没有七情六欲，所以朱星杰才会狠下心将她变成这幅样子么。心口处那个空洞的丑陋的疤，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是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人中其中一员造成的么，想到这，明明心脏那块已经是一个空洞，怎么就还会泛起灼烧的感觉。
“你需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如果说你想离开这一切，我也愿意带你抛下所有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毕雯珺察觉出她的异常，但是被担忧和悲伤侵占了思考能力，只想争分夺秒地把握每一秒和她相处的时间。可能别人会觉得奇怪，这种迫切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知道，死亡的恐惧与这相比不堪一击。
毕雯珺的真挚有一瞬间令卡沙刮目相看，也不过一瞬。“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抛下这一切。别人对我做过什么，我不说加倍奉还，至少要讨回成本吧。跑去躲起来，那我死里逃生是为了什么？”卡沙摩挲自己尖锐的指甲面无惧色，这指甲实在是长得太快了，回去又得修修了。
不过既然有人主动提出无条件结盟，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现在能够危及她的人不止一个，孤掌难鸣，想要自保首先不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我可以接受你的帮助。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坦白摊开来说这场交易才有担保。否则，要我如何信你？”卡沙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从眉骨至眼尾，这双分明透出傲骨铮铮的眼睛到这时也不卑不亢。
毕雯珺终究是聪明人，而聪明人交流只需一个眼神便可会意。他抓住卡沙在他脸上作怪的手往前一扯，直接将卡沙带进了他的怀抱中。“我要你在一切结束之后跟我离开，再不理会相关的人或事。”这时用利益交换，毕雯珺是为了让卡沙放心，而卡沙是为了筹码。他眼中的深情不寿仍是无法到达她的眼，她是一个无法填满的黑洞，她自己也知道的。
“成交。”卡沙毫不犹豫，毕雯珺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他渐渐放开了她......她答应他，原因并不是跟他一眼的。卡沙见毕雯珺不再多久纠缠，便耸耸肩俯身将脚上的纱布扯掉，光着已经恢复光洁的脚走出房门，当作是一个下马威。
另一间房的人放下竖起的耳朵，空洞无神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滑落颊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