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湖陌上花(7)

“你若入地狱了，我陪你一起便是了！”抽不出手来，又听他这话，陆莹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江冀抬头将她拥入怀中，笑声再忍不住溢出来。陆莹听着他胸膛传出闷闷笑声，觉得不对，抬头看他，哪有适才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耍我？”一跺脚，又羞又恼。
“这般不经吓，很担心我吗，嗯？”
“有你这般玩笑吗！”
见她恼了，江冀笑哄，“乖，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哼！”
“有很多很多肉哦。”循循善诱之。
“……好吃吗？”
“包你满意。”
刚才之事便这样一笔带过。
临江双层竹楼，有着别具一格美味。
江冀是这里熟客，掌柜一见来人，“哟，江公子真是稀客！”人精般瞅见他身后女子，见二人神色，惊奇一声，“这位是，江夫人吧？来来来，里边请!”
称呼三字显然取悦了江冀，哈哈一笑，“掌柜的，还是老规矩，老菜老位子！”
“得勒！”
掌柜应一声，招呼小二去忙。
“男人都三妻四妾。”陆莹坐下把玩着江冀手指。
手合拢，二人十指一点点扣上，“若你为我妻，必无一妾。”
“若我不是呢？”
“那——”江冀拖长了声调，“便纳你为妾，夜夜宠爱。”
陆莹一时未解其意，反应过来时娇横他一眼，耳根烧红一片。
菜很快上桌，比之以往多了条鱼。
陆莹好看的新月眉顿时皱起，江冀拿木著夹了鱼肉。“靠江吃江，这里的鱼啊可是一绝！”瞥她一眼，“知你懒，我替你挑刺。”
低头仔细寻察细小的鱼刺，半是玩笑半是感慨，“那些流民，想吃口饱饭都难。”
陆莹就着他手咬口鱼肉，“处江湖之远忧其民。”
“我能助一人两人，却助不了所有。”江冀侧头，“天下风去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不忘初心即可，何必被琐碎纷扰。”陆莹靠着窗，“我唱歌给你听吧。”
她低低唱起来。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相偎相依，无怨无尤。青山隐隐，流水悠悠。死后归土，共葬荒丘。”
清风拂面，柔情缱绻。
相偎相依，无怨无尤。死后归土，共葬荒丘。
伍：
初春易倦，陆莹总是打盹，江冀转去寝房寻衣物，再回来她已靠着软榻入眠。
“懒丫头。”江冀笑骂了一句，手伸向案几笔架。
铺纸研墨。
狼毫微顿，了了几笔，勾勒出一个轮廓。他抬眸，再度下笔，佳人长发已被带出，一笔一画，将她深记在心。
陆莹迷梦初醒时分，江冀正在填色。
“昨晚未睡好吗？”
“对啊，某人抱太紧。”陆莹单手撑头，微微斜靠在榻上，头上松松垮垮插着墨簪，青丝倾泻。
昨夜。
“外面榻又冷又硬，你于心何忍。”江冀语气无不哀怨，“人家不要睡外面。”
陆莹睁大眼，“江冀，你平日大侠风范哪去了？”她面前这个撒娇讨好的人是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