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湖陌上花(9)

正说着。
清越而熟悉的马鸣从院外传来，陆莹回身相望，见那一袭白衫笑容满面出现在院口。
“晚辈江冀，见过陆嬷嬷。”
“你便是丫头中意的人。”陆嬷嬷上下打量他，这个年轻人，虽无京城公子哥那般俊秀，气度却不凡，只一站，气宇昂轩，“我将莹儿交于你，你能否不辜负她？”
江冀站直，一躬到底，“嬷嬷，您是长者亦同陆莹母亲。今日也请您做个见证，我江冀想向您提亲，求娶陆莹。江冀发誓，此生非陆莹不娶，终我一生，惟她一妻，爱她一世。若违背……”
陆嬷嬷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罢啦，我自信你一番情深，替我照顾好莹儿。”她轻拍陆莹手背，欣慰之色融于眼角褶皱中去，“你有个托付，我心已安。”
“嬷嬷，您真不跟我齐走吗？”
“我住惯此处，无碍。”陆嬷嬷笑着摇头，“去吧傻丫头。”
绝影上相骑二人，陆莹将脑袋靠上江冀胸膛，“你怎么来了？”
“陌上花开，缓缓归矣。”江冀搂她更紧些，“我想你了。”
草长莺飞，沿路桃李争妍，繁花似锦，春意撩人。
绝影慢下来，行至一处芦苇丛间，旁边溪水琤琮。
陆莹情绪有些低落，跟着江冀下马，低头不语，蹲下不动。
“怎了？”他揉揉陆莹的发。
陆莹扯一把芦苇，小声叨叨，“嬷嬷她瘦了好多，戏班日后也没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了，也不知道她能否照顾好自己。”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江冀跟着蹲下身，拭去她的眼泪，“我们可以常去探望她的。”
“我知道，只是心里不舒服。”陆莹趴上江冀肩膀一抽一噎，“见面总是少了很多。”
她不知如何表达，江冀却懂，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分别总是不舍和心疼。他任由她发泄着情绪，直到肩膀的湿润扩大，他拍拍陆莹的背。
“好了，衣服都被你哭皱了。”
“我给你洗就是了！”陆莹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那么懒还不是需我自力更生。”
破涕为笑，陆莹就着他肩膀不轻不重的咬一口。
“我们站起来可好？”
“不好。”
“为什么？”
“……脚麻了”
江冀无奈的笑，用内力舒缓着陆莹小腿根部的酸麻，刮刮她鼻尖，“小花猫，去洁面吧。”
陆莹应一声，往溪边走。
芦苇丛中不时有鸟雀声鸣，江冀席地而坐。不多远，几只麻雀扑棱着飞上天空，他随声望去，皱起眉来。
似乎，不太对劲。
陆：
有细微脚步声，江冀警觉而起，内力提上掌心，他暴起一刻，芦苇丛中亦暴起十几个人来。显然是被发现的太早，包围圈还没形成，每个人太阳穴均高高鼓起，功夫底子不弱。
来的全是镖师，江冀在脑海一一搜刮着仇家——江东镖局！瞬即往溪边掠去。
明晃晃的薄刃刚刚架上陆莹的脖颈，左手仍缠着厚厚纱布的王淼持着匕首。他身侧多了一肤色白净的男子，细细的桃花眼中带着阴暗神色。
“司徒承恩。”江冀念出他的名字，脸上难得带上了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