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5)

容珩接到消息一瞬间就像被抽空了灵魂和气力，重重跌落在龙椅上，面色恍惚，已如如行尸走肉一般。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嘴里只重复这两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旁人听。
怎么可能阿，他答应过我的阿。裴琰他怎么能…
半晌，容珩才稳住心神来，嘉陵关没了，北原十二州很快也会失守，他得想办法把阿婧和小景送送出去。
此刻老太监进来禀报容婧公主求见。
只见容婧一身华美红裳踏进殿内，跪在容珩面前。
他抬头看着容珩，眼里是一片冷寂。
“皇兄，我要找到他。”她是来辞行的，容婧要去找裴瑄，她不相信裴瑄死了。
容珩知道如今大局将乱，战事横起，没了领军的裴瑄和裴琰，大凉很快就会打到京都。与其在动乱的京城待着，倒不如就此离开吧，再也不要回来。
“你且去吧，我派人护你出京，好好活着。”容珩派人送容婧出了京都，京都冷风瑟瑟，人心惶惶。
容婧一路出京，去了南镜国，她的姑母云裳公主嫁给了南镜国兵马大将军黎川。
大凉兵临京都，城破只是须臾之间，容珩早就安排容景离开，容景却不愿，如今却是要刻不容缓将他送走，大凉已放出话来，只要容珩自裁，便放过城内西启百姓。但容景是公主，大凉绝不会放过她的。
“快走”容珩脸上再没有多余没有表情，只冷冷地命令宫人架着容景离开，容景反抗不了，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了
“哥哥…”
“哥哥…我不走…”
容珩冷着脸，没有管哭泣的容景，向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直接动手打晕了她。
“把公主送到段将军身边。”容景绝不能再出事了，她要好好活着。
侍卫领命从密道走了。偌大的皇宫，来来去去全是逃窜的宫女太监，一片兵荒马乱，天翻地覆。
容珩将一片乱像看在眼里，转身回到大殿，他轻声叹息似有心绪万千。
看了一眼旁边焦尾琴，容珩用手抚摸着琴弦，这把琴是他十四岁的时候，裴琰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他坐下弹了最后一曲。
（五）
京都城破，西启皇容珩自溢身亡，大凉遵守约定，没有残害西启旧民，只是西启皇族他们是绝不会放过。
侍卫带着容景四处藏匿，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皇兄死了，皇姐不知所踪，大凉王还在搜查自己。
皇兄给自己的侍卫也不剩几个，她被困在京都城内，没有办法找到段洵。
最后她的身边只剩下初五，初五是容景五年前捡回来的乞丐，三天前其余侍卫想要把自己交给大凉王来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初五以一己之力护她周全，清理了三人，带着她逃了出来，躲到了城西一处旧宅，而自己去引开追兵。宅子十分破败，可能是城破后被大凉军搜过，早已没了人气儿，原来的主人或许死了，或许逃了。
容景在这个破屋子里待了五天，初五再也没有回来过，容景知道他八成是死了。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好像经历的多了就变得麻木了。